“没事,继续看。”林慕白转身,“挺好看。”
暗香一下子结巴,“师、师父,你可别、别瞎想。”
“你觉得我会想什么?”林慕白坐定,反问。
暗香张了张嘴,眼睛止不住的眨,“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怎样?”林慕白拿起案上的方子,轻轻吹了吹,让墨迹干得更快一些,也不去看满脸通红的暗香,随手递给她,“去给殿下抓药吧!”
暗香撇撇嘴,“师父?”
“哦----”林慕白反应过来,“看完再去也不迟。”
“师父,你!”暗香娇嗔,用力一跺脚,而后飞奔出门。
林慕白瞧了瞧门外,轻笑两声,“傻丫头!”起身准备出门。可刚站起身来,背后一暖,已有温暖的怀抱,止住了她前行的脚步。
身子僵直,林慕白的笑,凝在了唇角。羽睫微扬,她微微侧过脸,就这样看着那张脸停驻在自己的肩头。他将下颚抵在她的肩胛处,硌得她有些微疼。温热的呼吸,就这样在她脸上,在她而后徘徊不去。
“容盈,你怎么了?”她问。
置于腰间的手,逐渐缩紧,无言的拥抱,带着内心深处的微颤与不舍,将她紧紧缠绕。
她小心的掰开他的手,徐徐转身。
抬头迎上他的双眸,林慕白笑了笑,“怎么了?”
他颀长的身姿,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如墨瞳仁中唯有她的一颦一笑,干净而纯粹。外头的光稀稀落落的随风而入,撒在他黑鸦羽般的睫毛上。
她仰望着,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之下,眼睛里的暗影。
除了她,还是她。
“馥儿----抱----”他像个孩子般发音,张开双臂,上前一步将她圈在怀中。她本就纤瘦,此刻被他裹在了怀中,如同嵌了进去,合二为一。
心,一窒。
下意识,她的手抱紧了他的腰肢。鼻间满是他的气息,淡淡的说不出的味道,有点像药味,隐约中又夹杂着若即若离的清香,甚是好闻。
“容盈,你怎么了?”她在他怀里低低的问。
他却没了下文。
容盈,我不是馥儿,你可懂?
良久,她觉得他应该平复了少许,才缓缓推开他,却被他快速握住了手,十指紧扣。她有些想笑,可一笑又带着莫名的悲凉,“我还要出去办事,不能带着你。你跟世子留在这儿等我,好不好?”她如同哄孩子一般哄着他,这应该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有耐心的一件事。
容盈僵着脸,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好像压根没听懂。
“我早晚是要离开的,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就再无交集。你好好吃药,好好睡觉,好好听世子的话。”林慕白笑着,一个傻子自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这话却好像说给她自己听的一样。
正说着话,明恒在外头敲门。
“何事?”林慕白问。
“棠梨院来人,说是找你有急事。”因为有容盈在房内,明恒不敢轻易进门。
林慕白微怔,“是如意吗?”掰开容盈紧握的手,林慕白快步朝外头走去,想了想又转身想说点什么。可这一转身,直接撞进了容盈的怀抱。原是他,一直跟在她身后。
这算不算她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
快速退开一步,林慕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抬步就走。
林慕白走得着急,容哲修坐在院子里,蹙眉望着她快速离去的背影,继而问道,“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我爹的病会传染,她也被传染了?”
明恒道,“林大夫撞进殿下的怀里,连脸都红了。”
闻言。容哲修朝着容盈竖起大拇指,“爹,厉害,服了!”可不是嘛,人都傻了,还能撩妹,还能把如此清高的女子,弄得面红耳赤,这本事可不是常人能学得会的。
容盈置若罔闻,只是站在回廊里,痴痴凝望林慕白消失的方向。他还是会等,她不许他跟着,那他就等着,一直等到她回来为止。
似乎这辈子除了等她,就再也没有别的盼头了。
来的是如意,车子在巷口等着。
“怎么了?”林慕白问。
如意瞧着林慕白绯红的面颊,“林姑娘,你没事吧?脸那么红?”
“方才有些热。是红绡姑娘让你过来的?”林慕白转移话题。
如意点头,眸色微暗,“姑娘有些咳嗽,所以想请林姑娘过去瞧一瞧。如今,红绡姑娘只信你一人,旁的谁也不信了。”
林慕白颔首,“那也简单,白日里棠梨院没什么人,从偏门进去,我也不必再换男儿装了。”
“是。”如意笑道,“林姑娘真是心善。”
林慕白不语,走出两步回头望着院门,容盈是不是又开始等她了?深吸一口气,跟着如意上了马车。暗香远远的看着,见是如意驱车,便知师父这是要去棠梨院,估计是去给红绡姑娘看病,便没吭声。
棠梨院。
红绡不但有些咳,还有些发烧。
“是染了风寒。”林慕白道,“怎么这般不小心,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受了凉?”提笔去写方子,“你该知道自己的身子,是经不得折腾的。若想多活些日子,就该好自珍重。”
“我知道,不小心罢了!”红绡轻咳两声,看上去奄奄一息,似乎病得不轻,“多亏有你。”
“我只是个凡人,不是神,没办法让你不药而愈,所以你最好还是自己保重。”林慕白将写好的方子递给如意,“去抓药吧!”
“是!”如意拿了药方快速离开。
林慕白拧了把湿毛巾,替换了红绡额头上的毛巾,“如今天气热了起来,你怎么反而受了凉?夜里自己也不当心吗?”
红绡笑得腼腆,没有作答。
“听说,你跟知府大人在长街遇袭,可查出是什么人?”红绡面色微恙,欲语还休。
林慕白是谁,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用意,“你是想问,刘大人有没有事吧?”
红绡垂眸,容色有些窘迫。
“他没事,你不必担心。”林慕白道。
“谁说我担心他了?”红绡抬眸看她,“我就是随口一问,我是在担心你,一个弱女子遇见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些人青天白日的都敢行凶,你以后可要当心。”
林慕白一笑,“以后再来,那就正好,一并抓起来便是。”
“说的真轻松,你可知那些人是什么来头吗?能光天化日杀人的,必定不是什么善类,保不齐是雇凶杀人。”红绡担虑的望着她,“你可不能大意。”
“雇凶杀人?”林慕白笑道,“看样子,对方花了不少钱要我的命,说起来我这命还真是金贵了不少。”
“你还好意思开玩笑。”红绡轻咳两声。
林慕白为她掖好被角,“你就别想太多,好好歇着吧,等会如意煎了药过来,我看着你喝完再走。”轻叹一声,“你最近是不是多思多想了些?我方才为你探脉,病情反复,想必自有原因。”
红绡一笑,“怎么会呢?我这几日可都静心养病,并无多思多虑。想来是我身子太弱,所以----”
闻言,林慕白也不再多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有自己的思想。她不喜欢被人左右,自然也不愿左右旁人。起身及至案前,林慕白瞧了一眼书案上搁着的书籍,“红绡姑娘喜欢看书?”
“闲暇时打发时间罢了!”红绡起身。
林慕白拿起案上的书卷,“四书五经?”
红绡面色微白,垂眸苦笑,“一个风尘女子,还读那样的圣贤书,很可笑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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