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凉落有些迟疑,不知道要不要说,该不该说。
席靳南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
“没什么,”凉落说,“噩梦罢了。我没事,你……你可以走了,我继续睡觉……”
席靳南却站着,一动不动。
“噩梦?”
“对……对啊,”凉落说,“就是一个噩梦。你这么晚了,也该去休息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那要是你下半夜,依然说梦话了?”
“我不会的……”
席靳南眉尾微微上挑:“这种事你能保证?”
凉落还没来得及回答,席靳南又说道:“你反反复复的说着那些话,我都听得很清楚。”
其实,席靳南的目的,不过是希望凉落能对他实话实说罢了。
把她的害怕,把她的彷徨,统统说出来,说给他听,告诉他,她……真的很害怕。
可是她却说,没什么事,就是一个噩梦。
凉落的表情很明显的僵了一下:“啊……啊?你来了很久?”
席靳南终于绷不住了,低声说道:“管家都告诉我了。”
凉落长长的“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席靳南心里一堵,抬眼看着她:“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自己一个人硬扛着,有什么用呢?”
“谁说我怕了,”凉落回答,“我不怕。”
“不怕?”
“对,不怕。”
席靳南扫了一眼她额头上的汗珠:“这个时候,嘴倔有什么用吗?”
凉落不说话了,捏着被子,抬手抹去额头上细密的汗。
席靳南的表情变了好几次,最后竟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你还是这样,不服软,一点都没有变。”
凉落忽然笑了,唇角上扬:“告诉你了,有什么用吗?你能替我承担这份害怕吗?你能让我不再一直想着那枚带血的刀片吗?你能让我不再做噩梦吗?”
不是她不想服软,不想找个依靠。
而是,根本没有依靠。
他的怀里,满是唐雨芸的气息,她不想靠近,更不想欺骗自己,自欺,又欺人。
“至少,你可以告诉我。”
凉落反问道:“管家不是告诉你了吗?”
原本两个人之间,完全是可以温情脉脉的,偏偏让凉落搅成了这个样子。
她的确害怕,她可以带着这份害怕,向他求救,诉说恐惧,不再一个人承担着。
席靳南大概也是无可奈何,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倔强,倒也没再说什么。
一时间安静下来,寂静无声。
凉落又捏了捏被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我要睡觉了。”
席靳南淡声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寄给你的吗?”
凉落想了想:“这件事情,你完全可以处理的。”
席靳南又问道:“可是现在,我要处理的是,你很害怕,做噩梦,要怎么处理?”
“我已经做过噩梦了。”凉落说。
“下半夜你睡着,又做噩梦,说梦话,吵到我休息了,怎么办?”
“那我……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