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亮道:“这些话,不是殿下您当初自己说出来的么,怎么现在反倒是您想不开了?”
“军卒葬沙场,女儿殉江山……”
李承乾摇头苦笑道:“当初说这话的时候,可能是我自己少不更事吧……”
在没来这个时代,没见过那么多生死的时候。
或许真觉得,军卒葬沙场就只是一句充满家国情怀的话而已。
但当他亲身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见过了那么多的生死之后。
他才真正理解,这句话到底有多么残忍。
“每一名士卒的阵亡,都会使得一个家庭,亦或者几个家庭一起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人们只能看见,战争之后带来的胜利与喜悦。”
“但却看不到,在战争之后有多少人失去儿子,有多少人失去丈夫,有多少人失去父亲……”
李承乾也是亲眼看见了那些战争遗孤的生活环境之后,他才真正理解战争二字意味着什么。
可是越深入了解,他就越是讨厌战争。
而相比于战争,他更讨厌的是自己。
因为,他是那个战争发起者。
大唐近年来的战争几乎都跟他有关系,几乎每场战争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同样,几乎每次都是他亲自运送阵亡将士的骨灰回到长安城的。
说真的,他是真讨厌现在的自己。
明明讨厌战争,却又接连挑起战争。
在战争时或许因为紧张的环境还感觉不到什么。
但在战争之后,他心里要承受的苦闷与自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
“殿下不也说了,兵就该有个兵的样子么。”
程怀亮道:“保家卫国的兵,死在保家卫国的路上,难道不是死得其所?”
“但那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李承乾摇头轻叹,道:“得了,不聊了,越聊我这心里面越是堵得慌,等回了府衙,陪我喝点酒吧。”
见到李承乾这个样子,程怀亮抿了抿嘴,终究也是没有多说什么。
他跟随李承乾多年,了解李承乾的脾气秉性。
他也知道,这种事情靠自己这章笨嘴去说,一点卵用都没有。
与其如此,还不如就陪他喝点酒来的痛快。
可当他们刚回到府衙时,一个突发事件却打乱了两人要一醉方休的计划。
而这突发事件,就是长孙冲来了。
并且他还是带着李世民的圣旨来的。
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让李承乾即刻将手中工作交给长孙冲与程怀亮,随后回京述职。
而这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