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奕自嘲笑了笑，道：“命运因果，自有注定。虽然很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p>

柳十一和叶红拂，这两个人同为剑痴，而且同样追求快准狠，同样追求杀人与道法的极致。</p>

他们二人彼此欣赏，彼此看中，宁奕并不觉得意外。</p>

“倒是殿下……你的身体，似乎比传闻中的还要差。”</p>

宁奕坐在木桌前，毫不客气地饮了一口茶水。</p>

他看着李白蛟。</p>

五年未见，眼前这位新任大隋天下主人，脸上神情虽然带笑，却难掩苍白。</p>

很多年前，第一次相见。</p>

太子便是这般淡淡笑着，笑容温和而又可靠，令人如沐春风。</p>

当年宁奕一眼看去，便觉得这个年轻男人，根本就不像是坊间传闻的那位颓废且羸弱的储君，反而像是一位运筹帷幄，超然生死的智者。</p>

如今……竟然反了过来。</p>

“生机盈缺，导致命数透支。”</p>

宁奕一眼就看出了所谓的病根，皱眉问道：“因果业力，并非虚无缥缈之物。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大隋国运加身，既有好处，又有拖累，五年过去了，你为何还不登基？”</p>

历代大隋皇帝，执掌天下，都需获得真龙皇座之认可。</p>

“如今……登基与否，还重要么？”</p>

李白蛟笑了。</p>

他平定四境动**，征服大隋，这座天下还有谁不认他？</p>

开国以来，他恐怕是唯一一个，未坐上真龙皇座，而先获天下认可之君王。</p>

“有真龙皇座扶持，至少……你的身体不至于这么糟糕。”宁奕沉默了一小会，道：“还记得么？你之前说过，要让大隋铁骑，征服妖族天下。你是一个从不食言的人。”</p>

李白蛟沉默了一小会。</p>

他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是轻描淡写地敷衍，“不登真龙皇座，是因为……这些年习惯了别人喊我太子。”</p>

“至于大隋铁骑北伐……那一日，差得太远。”</p>

宁奕直视着眼前男人，百思不得其解。</p>

这五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先前意气风发的太子，气吞万里如虎的那股气势……如今竟然变得倾颓消沉。</p>

很显然。</p>

其中缘由，李白蛟不想告诉自己。</p>

“北伐那一日，不会太远了。”</p>

宁奕放下茶盏，直视太子双眼，撂下一句话，道：“倒悬海海水将会枯竭，要不了多久，光明皇帝留下的禁制就会解除。届时，即便大隋不北伐，妖族大军也会南下，从北境长城那边打过来！”</p>

他来到天都，就是为了传达这么一句话！</p>

说完，宁奕便直接起身，带着裴灵素，离开庭院。</p>

独留太子一人，怔怔坐在亭中。</p>

“倒悬海……枯竭……”</p>

李白蛟双手捧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喃喃自语，脑海中满是宁奕最终临行前的那句话。</p>

北伐那一日，不会太远了。</p>

……</p>

……</p>

“海公公，请留步。”</p>

宁奕离开庭院，第一时间去找了海公公。</p>

若说天都城，谁最了解太子……除了权倾朝野的顾谦，便只有这位贴身大宦官了。</p>

太子的状态，很不对。</p>

实在是太不对了。</p>

先前天都方的情报，提到太子身体抱恙，久居深宫，不愿见人，宁奕已是觉得匪夷所思……而且最近这段时日，连早朝也不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