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拍了拍宁奕肩头，将先前话题一略而过，笑道：“何必去为难顾谦？”</p>

宁奕也只能就此不提。</p>

他笑道：“顾谦张君令二人，能发展到如今关系，有些出乎意料。”</p>

太子怔了怔，笑道：“的确……”</p>

“君令师妹，是老师留在昆海洞天的‘送棋人’，直至如今，我也没参透老师在昆海洞天布下这一手的含义……一步一步推测，如今我觉得，莲花阁的送棋人，并非是在两境战争焦灼之时为天都送棋。”</p>

太子轻语道：“君令师妹，更像是为人间送棋。”</p>

“为人间送棋？”宁奕缓缓挑起眉来。</p>

“师妹身上的特质……难道你没有觉得很熟悉吗？”太子笑道：“光明无暇，纯白无垢，这样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子……”</p>

“徐清焰。”</p>

宁奕下意识念出了这个名字。</p>

“不错。”李白蛟道：“她来到人间，寻找光明……然后被顾谦身上同样纯挚无暇的品质所吸引。他们二人发展到如今地步，我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每每看到君令师妹，我都会忍不住想探究她存在的意义。”</p>

袁淳先生的这位闭关弟子，究竟从何而来？为何而来？</p>

在老先生逝去之后，这便是莲花阁留下的最大谜题。</p>

连张君令本人，都在苦苦探寻。</p>

“最重要的是，她出世之后，只记得一个线索……”太子意味深长道：“那就是去找你。”</p>

张君令踏过大漠黄沙，到灵山找宁奕问剑。</p>

然后看到了大隋开国前的古老图卷。</p>

比起张君令，太子更好奇的是宁奕。</p>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宁奕……徐清焰也好，张君令也好，似乎都是命运中与宁奕有所牵连的人物。</p>

宁奕沉默了一会，他想不明白这谜题最终的解，只能坦诚道：“或许……张君令不是为我而来，而是为‘执剑者’而来。”</p>

太子只是一笑。</p>

和宁奕不同，他虽然有心探寻莲花阁留下的谜题真相，但比起真相，他还有太多要在乎的事情。</p>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李白蛟而言，既重要，也不重要。</p>

“随我去皇陵吧。”</p>

太子披上一件白狐大氅，离了皇宫。</p>

……</p>

……</p>

宁奕在机缘巧合之下，去过三座皇陵。</p>

书院地底的无名皇陵，狮心王墓，以及太宗冰陵。</p>

每一位大隋皇帝，但凡是掌握大权者，都会选择在临终之前，开辟一座独立洞天，以此作为自己死后安葬遗体的陵墓。</p>

“沉渊君想要北境飞升，需要‘极阴炽火’，自己借故留在将军府，让你动身来取。”太子坐在马车内，道：“这是一个很狡猾的行为。”</p>

“他不敢来见我。”</p>

大隋天下，皇权安民，这些皇帝生前是非暂且不论……大隋能有今日，是有他们一份功业的。</p>

因果在上，打扰逝者，尤其是这种伟人，其实已经算得上一种罪孽。</p>

当然……罪孽可大可小。</p>

为救万民而牺牲一人之杀业，依旧是为杀业，只不过与救万民之大功德相比，却又显得微不足道。</p>

北境已经消耗了天都太多心力，知晓太子身体不好的沉渊，没有动身来天都……一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太子一旦碰面，就免不了生出诸多算计，一件简单的“借火”，反而可能会生出诸多杂隙，二来，将军府已有了更好的人选。</p>

“极阴炽火，需要有大气运，大功德，大造化。即便是大隋历任皇帝陵墓，能诞生出此物的，依旧凤毛麟角。”太子轻描淡写道：“为避免打扰墓主生前安宁，我便带你去父皇的冰陵好了。”</p>

宁奕听了此言，忍不住无奈一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