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奕望向裴灵素，想要开口说些什么。</p>

丫头的容貌，憔悴了许多，北境飞升的阵纹图纸，数量庞大到了星君境演算起来都极其吃力的程度……她要负责监察审核每一处阵纹，还要负责教导年轻阵纹师，拆解图纸。</p>

大隋天下，能做此事的，只有她。</p>

宁奕的心思，还没开口，就被裴灵素看破。</p>

丫头笑道：“别瞅啦，有什么好看的？这几天没日没夜钻到北境墙根底下，现在肯定灰头土脸的。”</p>

宁奕伸出一只手，替丫头将散乱鬓发捋起。</p>

他认真道：“你很好看，比先前还要好看。”</p>

“这句话我很爱听……”</p>

裴灵素笑意收敛，声音很轻，但很有力。</p>

“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p>

她认真道：“我不要你心疼我，我们现在尽一份力，未来都将有一个人多活下来，这就足够了。”</p>

是啊。</p>

战争已起。</p>

自己已不再是当年那株稚嫩野草，而是长成了一株参天大树……宁奕眼神变得冷静下来，他的背后是北境长城，是大隋天下亿万生灵，这里绝不可被白帝攻破。</p>

“动身吧。”</p>

裴灵素替宁奕整理衣襟，道：“等白帝头颅落地，你我再相庆。”</p>

“好。”</p>

所有杂念全都摒弃。</p>

宁奕指尖划过，虚空破碎，一扇门户浮现。</p>

……</p>

……</p>

天都皇宫。</p>

枯草翻飞。</p>

春来万物兴，可这里一片死寂气。</p>

有大气运者，命之将寂。</p>

太子寝宫不断有人进出，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片苍白……披着麻袍的道士立在寝宫之外，个个神情难看。</p>

“这些帖文不必送入宫内了，就放在这儿吧。”</p>

海公公站在寝宫殿门之外，拦住进谏送帖的车厢，声音嘶哑，道：“放在这，我自会处理。”</p>

最近四境之内颇不太平，帖文太多，只能以车厢来装，一车一车往寝宫来送。</p>

送帖的小宦官闻言之后，神情并无异样，恭恭敬敬离去，留下一车帖文。</p>

事实上。</p>

有权力处理进谏帖文的人，除了太子殿下，便只有顾左使。</p>

这几日顾左使可太忙了。</p>

经由分摊，还被送入寝宫的帖文，恐怕已是四境之内的一些重要事务。</p>

海公公神情担忧，这些帖文，只能继续送去昆海楼……可一直这样下去，该怎么办？</p>

忽而。</p>

一道低沉声音响起。</p>

“太子身体到了什么程度？”</p>

海公公一怔，旋即挪首，宁奕正站在寝宫殿门之外，抬首望着牌匾……死气浓郁，难以掩盖。</p>

来到天都的这一刻，宁奕便知晓北境帖文为何没有回复了。</p>

没有想到，上一次见面时候，关于太子命数不久的直觉。</p>

竟然应验地如此之快。</p>

对于宁奕的突兀出现，海公公已经习惯了，在这般危急时刻，看到宁奕，反倒让他心里踏实了许多。</p>

海公公深吸一口气，道：“殿下龙体……实在不容乐观……宁山主亲眼去看便知晓了。”(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