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草原吧。”宁奕平静注视着龟趺老祖，道：“能杀死一位妖圣，便算是死得其所……将军府会为你留碑。至于我……未来可能会与你一起死在那里。”</p>

灰袍老者怔怔立在原地，宛若雷击一般。</p>

许久之后，那双直面生死之际，都未曾颤抖过的双手，此刻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p>

龟趺老祖看着宁奕，又低声望向自己手掌，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p>

“宁奕……”</p>

“宁奕……”</p>

老祖喃喃道：“我终究是低看了你……”</p>

宁奕没有多说什么，牵马继续离开，去往下一个地方。</p>

杀人，不是目的。</p>

这只是完成目的的手段。</p>

自己这么一位杀胚，顶着二十年前的旧怨，四境圣山那些入局天都血夜的老家伙们，无一不心存恐慌……这些人，想活命的，如太游山那位自斩一刀的老祖宗，万不可能答应宁奕，赴局两界之战。</p>

而他们这样的存在，留在圣山中，若是不断恩怨，便只会拖延战机。</p>

宁奕此番拜访四境圣山，出不出剑，其实很简单。</p>

他所做的一切，看似霸道，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让大隋赢下这一战……所有的不安定因素，都必须排除！</p>

想活命的，恰恰会死。</p>

想死的人……才有可能活下来！</p>

短短三日。</p>

宁奕走遍四境。</p>

羌山，珞珈山，应天府书院，白鹿洞书院，道宗，灵山，还有蜀山。</p>

执掌命字卷后的宁奕，以一种“拜访山门”的形式，将当年结下的旧怨，在自己这里，画上了句号。</p>

裴旻先生是将军府的主人，也是丫头的父亲……与自己关系最亲密的那些人，沉渊，徐藏，都与“血夜”之案缠绕在一起。</p>

于是这桩案件，与圣山之间的命运纠缠，二十年来剪不断，理还乱。</p>

很难说清，究竟是谁开始了这一切，又是谁了却了这一切。</p>

有些时候，与其说命运是一个衔接成环的圆，不如说……命运是一条从灰雾之中直射而出，看不到尽头，也看不清起始点的射线。</p>

最终，宁奕再一次回到了天都。</p>

昆海楼铃铛摇曳。</p>

小楼楼顶，茶几桌案，四人入座，满满当当。</p>

顾谦将一份新鲜出炉的调查案卷放在桌案之上，道：“宁山主的杀名，这几日冠满大隋，实在令人‘闻风丧胆’啊。”</p>

这份案卷，记录了宁奕这几日的行踪。</p>

四境圣山，几乎形成了史无前例的拧合……七境以上的修行者，都将前往北境将军府，这就像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战力。</p>

自开国以来，大隋天下，就没有这么齐力过。</p>

“目的达成了……”</p>

徐清焰掀开帷帽面纱，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就是好的。”</p>

宁奕哑然一笑，没说什么。</p>

张君令一只手臂搭在昆海楼栏杆上，她透过青色纱布，“眺望”远方都城，仿佛将整座天下收入眼底。</p>

四个人，坐在昆海楼顶。</p>

向下望去，便是整座天都都城！</p>

她声音嘶哑道：“四境圣山这一次出兵，掏空了整座大隋。”</p>

此言一出。</p>

捧着茶盏的顾谦，眼神也缓缓凝了下来。</p>

他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p>

“如果真有人要做些什么……这应该就是最好的时候了吧？”(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