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万载光阴</p>

“我们……在向未来驶去。”</p>

说这句话的洛长生，脸上仍然带着笑意。</p>

但是在他肌肤之上，已经出现了龟裂痕迹，整个人看上去犹如一尊即将开裂的石雕。</p>

宁奕不由怔住了。</p>

自己动用时之卷，撞入时空长河的那个时间点，是为原点。</p>

在长河之前，即是“过去”。</p>

长河之后，则是“未来”。</p>

回溯时光一万年，宁奕看到了云海古木的初生，那是时间长河的起始源头……而遭遇巨鲲撞击之后，鲲鱼失去方向，被卷入乱流中——</p>

此时此刻，便是向着尽头不受控制地坠去！</p>

向着未来坠去！</p>

其实想要操纵时之卷，回到过去，并不算难。</p>

因为过去种种，已经发生，成为了既定事实。</p>

而站在自己所在的时间节点，想要顺延长河而下，窥探一角未来……依靠一卷“时之卷”，是远远不够的。</p>

或许，有一万条长河分支……只有一条，能够通往真正的未来。</p>

其他的未来，只是一角可能，并非须臾，而是刹那便破散。</p>

推演之术，推演出千万可能，而顺延时空长河游历，则是亲眼目睹未来所发生的景象，这两者不可相提比论！</p>

驶出原点之后——</p>

每一个昼夜破碎的刹那，都会有实实在在的因果诞生，垂落在渡客身上！</p>

洛长生的这些命运丝线，缠绕在李白桃身上，其实是一种保护，而失去生命，石化为雕塑……其实也并非意味着，真正陷入死亡。</p>

宁奕回想起自己初次执掌时之卷时，熔炼的那把飞剑。</p>

将飞剑时空回溯，生锈剑器就此抛光，变得崭新。</p>

而继续回溯，飞剑则变为了一滩铁水。</p>

而眼前，李白桃石化的景象，则与飞剑相似……</p>

这是……昭示着她的命运。</p>

“在未来，白桃死了。”</p>

谪仙望向女子，神情里满是平静。</p>

他复又挪首，望向宁奕，轻轻开口道：“毕竟，人总要死的……对吧？”</p>

这些命线，缠绕在李白桃身上，其实是一种保护。</p>

即便石化，被因果业力所作用，也不会彻底崩碎。</p>

说话之间，洛长生身上的石化痕迹，也越来越多。</p>

“驶向未来，白桃会死……而我也……不例外。”</p>

两个人站在鲲鱼背上，破碎弥合的昼夜，速度变得缓慢起来。</p>

鲲鱼顺延大江飞流直下的速度，在急速减缓，这也就意味着宁奕和洛长生的生命，所经历的骤变，速度也在减弱。</p>

“老洛……你到底，看到了什么？”</p>

宁奕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问题。</p>

从很久之前，他便意识到……洛长生很有可能，已经预料到了此刻发生的一切。</p>

除了那与自己一样，遨游时空长河的巨鲲与神秘人。</p>

“我们是一样的。”</p>

洛长生眼中带着一缕浅淡悲哀，但更多的是笑意。</p>

他仍然是遵循着命运不可言说的至理，不给宁奕任何一条明确的提示。</p>

“你之所见，正是我之所见……”</p>

洛长生的衣袖，已经石化，浑身上下浮现数十道石斑，这些石化迹象，使得他无法挪动步伐，已经像是一尊石雕，不再如先前那般仙姿翩然。</p>

而宁奕低下头来。</p>

石化……没有出现在自己身上。</p>

“这是……什么意思？”</p>

宁奕惘然了。</p>

其实他在于谪仙对视的那一刻，已猜到了这一幕的寓意，在未来，李白桃石化成为雕塑，洛长生也没有逃脱这份命运……他们在此刻时间长河悬停的节点，已经寂灭，死去。</p>

那枚绿叶，更是已经彻底寂灭，飘掠成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