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这张宁奕从天都所带出的字条，本该只给徐清焰一人看，本该拆离小昭徐清焰之间的关系，到最后，却落在了小昭手上。</p>

这意味着——</p>

小昭早就看过了字条。</p>

“从石山开始，就是一场戏？”</p>

陈懿悠悠吐出一口浊气。</p>

他没有动怒，反而轻轻笑了。</p>

教宗凝视着在自己掌心起舞的那团灰烬，笑声渐低，“宁奕……早就料到会有今日？或者说，他……早就料到了是我？”</p>

徐清焰只是沉默。</p>

对于陈懿，她不需要解释什么。</p>

那张字条其实是太子所留，上面只有简单的四个字。</p>

“叛在西岭。”</p>

纵观全局，不得不承认，太子是比宁奕更加冷静，更加无情的执棋者，因为他不参与光明密会的决策，也没有俗世意义上的亲密羁绊……所以，他能够比宁奕看到得更多。</p>

这很合理。</p>

而出于人情世故，太子在临终之前，留给了宁奕这么一张没有明确点明叛徒身份的简易字条，这是试探，也是提醒。</p>

宁奕接过了字条。</p>

于是，最后的“棋局”，便开始了。</p>

棋局的缔造者，以自己身死为代价，引出最终隐于幕后的那个人，其实那个人是谁，在棋局开始的那一刻，已不重要了，天都陷入混乱，大隋内部空虚，这就是影子动手的最佳机会——</p>

“这一个月来，光明密会的竹简，无法通讯。”</p>

徐清焰平静道：“我所收到的最后一条讯令，就是清白城内发生异变的紧急通知……玄镜谷霜因此失踪，请求支援。想必收到这条讯令的，不止我一人。”</p>

密会无比团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p>

恰逢北境长城遇险，沉渊坐关城头破境悟道，宁奕北上云海，光明密会的两大据点，将军府和天神山都因此废弃——</p>

这条讯令传出之后，再无声响。</p>

其他密会成员收到讯令，必会赶赴，而这就是如今黑暗祭坛四周景象出现的缘故——</p>

木架当中，缺了一人。</p>

黑暗中，有人缓缓踱步而出，声音清冷，不含感情地夸赞道。</p>

“徐姐姐，果然聪慧过人。”</p>

一身书院礼服的玄镜，从石门坍塌方向，缓缓迈步而入，与陈懿形成两面包夹之势。</p>

她手中握着一柄细剑，剑刃倒映月光。</p>

徐清焰背对玄镜，只是一瞥，便看出来了……这个小丫头，身上没有污浊气息，她与清雀是一样的死士。</p>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p>

如果这一切，都是被算计好的，或许太和宫主被杀，不是巧合，而是一个必然……</p>

徐清焰不忍去想。</p>

家破人亡，被迫游历江湖的玄镜，认识一个蜀山下山后隐姓埋名的草包小子，两人相识于青萍之微，再见于天都夜宴，同生共死，终成道侣。</p>

这个故事，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p>

她声音很轻地叹道：“你不该如此的……若今后，谷霜这傻小子知道了，会很伤心的。”</p>

玄镜沉默片刻。</p>

她摇了摇头，声音平静：“他不会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