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相见，便是因为不想相见。</p>

因为一旦相见了，就难免要说一些话。</p>

李白鲸开了个头，然后便轻声笑了笑，一路上说着一些漫无目的的话，一句一句，从东境的赏月日，说到天都的花节，说到灵山的钵盂节，说着自己这一年来走过什么地方，遇见什么人物，发生的有趣或无趣的事情。</p>

李白麟随意而敷衍地应付着，内心那股微微的烦躁，便愈演愈烈。</p>

他皱起眉头，这段路便一直这么走着，难道永远走不到尽头？</p>

李白麟的掌心再一次湿润，汗液渗出，他望着那颗通天珠，发现周围两边的石壁，缭绕着淡淡的雾气......</p>

他的瞳孔收缩起来。</p>

刚刚被自己一巴掌震碎的石壁，凹坑当中，那朵莲华痕迹还在，云雾缭绕，地上的碎石仍然散在自己脚底......难怪这段甬道走不到尽头，因为自己和二兄一直在绕着圈子。</p>

前方的雾气越来越浓郁。</p>

李白麟的脑海里，风驰电掣一般，闪逝过了无数的画面。</p>

像是一柄疾射而出的利箭，在心湖掠过，即将抵达彼岸之时，被无名的力量拉扯，于是带起一蓬向内飞掠的湖水，一路上串联记忆碎片，将破碎的画面拼凑回来——</p>

自己叩开莲花阁的大门。</p>

青山府邸的高柱破碎，山雾缭绕。</p>

与先生一同撑伞路过甘露府邸的某个夜晚。</p>

从蜀山捏碎玉符回到天都皇城时候，与阁楼上的太子遥遥对视的那一眼。</p>

自己登上三清阁山底下的那辆白色莲华马车，与先生徐清客一同离开西境的那天，三清阁被自己说服后的决意。</p>

这些记忆呼啸而过，一路往前掠，掠到最开始......自己下定决心，要站出来，要把那样东西握在手中的时候，先生拍了拍自己肩膀，站在山顶雾气中，对自己说的那一句话来。</p>

漆黑的长夜，星星点点的火光。</p>

李白麟摇了摇头，面色苍白，他注视着通天珠，一个字都不说，隔着一千里一万里的距离，他知道那个男人能够看得到自己此刻的神情。</p>

所有人都说，自己的父皇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p>

李白麟不相信。</p>

如果一个人死死守住秘密，从不开口，那么还有谁会知道？</p>

一道声音将他拉回现实。</p>

“喂——”</p>

李白鲸的声音。</p>

“雾散了。”</p>

（今天平安夜~大家有没有收到苹果呀？）(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