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的脑海里，生出了杂乱的野草。</p>

凛冽的狂风。</p>

一幕幕画面浮现而出，燃烧的灯芯，虚无的羽扇，爆血怒吼的白如来，巨大的金翅大鹏鸟妖身，炸裂开来的天启之河，坍塌的青铜台，倒飞而出的桌案和古觳……这些画面，先是间断的穿插，停顿，然后越来越快，变得流畅，所有的信息涌入宁奕的脑海之中，悬浮的失重感依旧存在，但这一切变得真实起来。</p>

宁奕握了握拳头。</p>

“没有死……那么，就是我赢了。”他喉咙里沉沉嗬了一声，想到了自己最后时刻开启的小元山阵纹，还有一道模糊的水袖身影。</p>

“是‘元’出手……救了我么？”</p>

那道缥缈的水袖身影，给自己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宁奕可以肯定……他从未与这位草原的守护者见过面。</p>

如果在海底寝宫，看到那副“太乙救苦天尊”的画像……算是一种见面的话，那么他隐约猜到了自己对“元”心存亲近的原因。</p>

“狮心王的麾下，曾经有一位古老的阵纹师追随，在红山战役打赢之后，那位阵纹师刻画了大量的法阵，为大隋的三司提供了此后两千年的防御工事……而唯一的禁地红山高原深处，九灵元圣沉睡之地，除了他，几乎也没有人能够踏入。”宁奕眯起双眼，喃喃道：“那里的阵法需要大量的神性……三皇子花费了巨大的代价。”</p>

这其实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p>

宁奕在揭开狮心王古棺之后，发现了一个很小，甚至可以忽略的问题……神性这种逆天的物质，即便是剑器近，即便是大隋天都的皇族，也很难拥有，太宗皇帝最后就死在神性的燃烧之中。</p>

不是每一位皇帝，都像太宗这般强大。</p>

破开红山禁地，需要大量的神性，原因是红山主人“太乙救苦天尊”，本身就是神性的拥有者……像是徐清焰那样得上天垂爱的幸运儿。</p>

于是红山的禁制，布置地理所当然，对于红山主人而言，神性只不过是她开门的钥匙……其他人没有这么多的神性，便无法开启禁地。</p>

开禁地……很难。</p>

但偏偏追随狮心王的那位阵纹师，做到了。</p>

而且——</p>

宁奕在狮心王皇陵的古棺里得到了一个完整的“神性结晶”。</p>

这位北境皇帝的一生坎坷，死因不明，最终竟然还留下了这么一颗神性结晶？</p>

那个时代，很容易凝结出“神性”么？</p>

还是说……狮心王本身，也是一个被上天垂爱的幸运儿？</p>

前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神性的修行，直接与最后一步的“不朽”挂钩，除非是诞生出不朽的远古时代——</p>

光明皇帝缔造的初代大隋，据说那个时代的灵气和星辉丰盈到满溢！</p>

否则神性的修行都是无比艰难的。</p>

而后者存在着可能……宁奕抵达草原之后，听说了许多狮心王的旧闻，这个在草原上被无数人敬仰的“乌尔勒”，当初登场，便是沐浴母河圣辉，以屠龙之姿站在了草原生灵的面前。</p>

大家都称呼他是“神灵”。</p>

那么……当初的狮心王，必然是一位天之骄子，修行出神性，能够解释。</p>

那么“元”呢？不仅仅是“元”，宁奕在一开始踏入的那场雪龙卷之中，也隐约感应到了“神性”的力量，自己体内的那颗结晶因为雪龙卷而颤抖……那三位古代北境大将，身上似乎都有着类似的力量。</p>

狮心王能够征服草原，依靠的……便是“神性”么？</p>

混乱的思绪，在繁碎的凝结。</p>

直到一枚漆黑的砂石，从凛冽的劲风之中吹来，划过宁奕的面颊。</p>

那枚砂石的边缘极其锋锐，流线弧形，如刀一般，在宁奕面颊上刮开一道口子，但紧接着，不到一个呼吸，伤口甚至连鲜血都未曾溢出，便重新复原。</p>

宁奕回过神来。</p>

他抬起一只手，感应着自己体内充盈到近乎要炸开的那股生机……与刚刚吞下生字卷不一样，那时候的力量，是一团冷漠到要撕裂自己的狂躁劲气，而现在则像是温和的春风，悉听任从，只要自己轻轻吸气，便会迅速鼓**成一场席卷天地的龙卷。</p>

“这就是……生字卷的力量么？”</p>

宁奕喃喃开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