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每一次他进莲花楼，这些人都要到场。</p>

他在莲花楼里待多久，这些人就要在外面等多久。</p>

一个也不能少。</p>

少了谁，谁就永远也不要来了。</p>

所以，当太子第一次深夜来莲花楼，三司的成员把这些人从睡梦之中喊醒，并且告诉他们……这样的事情不会有第二次。</p>

这些人便开始“担惊受怕”，没有人知道太子会在什么时候来这里。</p>

莲花楼里什么也没有。</p>

红露姑娘已经死了……太子为什么还要执着来这里？</p>

太子可以白天来，也可以深夜来，但他们如果不来……就像是三司字面的意思一样，他们将不会再有机会来。</p>

从此之后，没有一天，是睡得安稳的。</p>

龙有逆鳞，即便是“明治”如太子，也有着自己愤怒的时候，这些言官用自己作为例子，来提醒了朝堂上的其他人。</p>

这世上若有一片安魂乡。</p>

对太子而言，就是莲花楼。</p>

不要在这个时候，去打扰李白蛟。</p>

莲花楼里的确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副画像，挂在石壁上，暴雨夜，偶尔的雷鸣闪逝，满堂如白昼，会映照出那副画像里温婉动人的女子面容。</p>

红露面带微笑，双手交叠垂放在腹部，笑意绵绵。</p>

太子靠着石壁，他一只手拎着酒壶，手肘搭在屈起的膝盖上，醉眼迷离，聆听着暴雨的声音。</p>

他的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p>

半是痛苦，半是欢愉。</p>

巨大的孤独感将他吞没……事实上，在失去红露之前，他便时常有这种滋味，只不过如今，这种痛苦便加倍的增长，像是烙刻在骨子里的，不可避免的东西，在登上这个位子之前，一种名为“隐忍”的情绪在压抑着一切。</p>

或许体内流淌大隋皇血的人，都会有这种痛苦。</p>

他想要获得更多的，更好的，更强大的。</p>

而在获得之后，才发现失去了更多。</p>

太子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命运恰好击中了他的软肋……时间过去，红露的死亡，对他带来的痛苦，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刻骨铭心的增加。</p>

因为不可替代，所以足够深切。</p>

在这里，他能够得到真正的安静。</p>

他可以剖开自己的“肚皮”，审视自己的内心。</p>

“这世上，很多人都活得很苦。”</p>

太子看着那副画像，他笑了笑，自嘲道：“我要做的那些事情，很快就要拉开帷幕了……我需要一个很重要的人，宁奕是最好的人选。”</p>

“但可惜，现在的他……还不够跟我坐在桌子上谈判。”</p>

这些话，像是在说给画像的女子听。</p>

太子笑道：“这一次我没有算计他，我送给他‘渡苦海’，算是个人交情，不求有多少回报……我等他回天都的那一天，如果他连自己的‘本心’都无法面对，那么他也配不上我的欣赏。”</p>

自言自语。</p>

雷雨作奏。</p>

太子幽幽道：“红露，那天快要来了。可我真的不想忘掉你。”</p>

他笑着叹气道：“我真的很喜欢你，多希望你陪在我身边，见证这一切啊。”</p>

可惜。</p>

这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