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吐出一口气，眉心已是极为酸涩，他平静阐述着自己的归纳，“意念初始，便有无穷魂念为自己所用，如一片浩瀚大海，师父的意志似乎一直在加持我，在小榷山道场上，我并未还击，只是释放神海，准备自守，那寂空撞了上来……便成了这个样子。”</p>

宁奕和裴灵素的眼神都有些古怪。</p>

看着这个少年，像是看着半个怪物。</p>

宋伊人一直不知云雀的师门，但刚刚那副景象，让他一下猜到了某位存在。</p>

这个少年的师父，绝对是一位了不起的佛门大人物。</p>

裴灵素有“剑藏”，裴旻留下来的剑之遗藏，只要动用，便有无穷无尽的剑气。</p>

而这个叫“云雀”的，师父给他留下的，是无穷无尽的“魂藏”。</p>

在灵山之中，修行魂念的人物本身就是极少，而最强大的，毋庸置疑乃是虚云师祖，除此以外，能够拥有这般规模的魂念，灵山数百年来，也只有一人。</p>

“你的师父……是戒尘？”</p>

云雀一颤，他望向“净莲”。</p>

宋伊人的这番话，虽然带着些许的疑问，但并没有任何不确定的意思，更像是一种不敢置信的感叹，他呢喃道：“数十年前，戒尘大师离开灵山，风尘仆仆，除了师祖，没有人知道戒尘离开是为了什么……也没有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是否留下传人。师祖曾经说过，三位弟子之中，各从他那学了一样本领，各有其长，而座下的戒尘，最擅长的……便是‘神魂’之术。”</p>

他看着云雀，一下子就明白了宁奕帮助这位少年的原因。</p>

如果是戒尘的弟子，那么在师祖闭关的时候，能够帮到裴姑娘治愈伤势……思路到这里，变得豁然开朗。</p>

宋伊人笑道：“怪不得今日小榷山道场，那寂空败的如此狼狈。”</p>

明白了。</p>

全都明白了。</p>

已经点明，云雀也不再躲闪，他大大方方揖了一礼，承认道：“师父确是戒尘。”</p>

顿了顿。</p>

他神情黯然道：“只不过……还未来及取法号，便长阖于世，此次来东土，便是为了替师父遂愿。”</p>

宋伊人还了一礼，轻声道：“既如此，你我辈分也是平齐，喊我一声‘净莲师兄’便是……禅律之争，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带你回灵山，见师祖。灵山上上下下，四处寻觅，均是未果，我的父亲也在疑惑……这些年来，戒尘师叔离开灵山是为了什么。”</p>

他望向少年，希望得到一个回答。</p>

云雀的眼神本来澄澈，但此刻忽然变得有些迷惘，像是染上了一层水雾。</p>

他合十的手掌缓慢松迭。</p>

自己的师父……对自己说了许多过往，但有一些事情，却是不愿交代的。</p>

离开灵山。</p>

为了什么。</p>

他低下头来，想起了师父在大漠里艰难跋涉的景象。</p>

他曾问过一个类似的问题。</p>

于大漠黄沙之中安身，所为何求。</p>

他记得师父说的那两句话。</p>

“为了……证道。”</p>

“为了证明，自己的道。”(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