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佛子之位</p>

来自天都的使团离开之后。</p>

那金灿洞天并没有合拢。</p>

两位支撑洞天的大宗主，彼此对望一眼，面上的笑意顷刻消失。</p>

禅律相争如此之久，师祖留下谶言后，两人被迫待在灵山，平日都是极力避免见面……所谓的相看两相厌，便是如此。</p>

今日不得不碰面。</p>

两位大宗主的目光，从对方身上抽走之后，缓缓抬起，望向同一个方向。</p>

远方有一道璀璨金芒，速度极快，闪逝而来，整座灵山都感到了那股巨大的威压，燃烧若孔雀开屏。</p>

“来的时候倒是装得有模有样。”</p>

金易面无表情，冷笑一声，“要真是十万火急，从鸣沙山到灵山，宋雀用上十天的功夫？”</p>

禅宗的大宗主平静道：“你想要一个禅律之争的结果？大客卿不回灵山，你律宗的‘伐折罗’又在哪里？”</p>

金易面带微笑，沉默不语。</p>

他破例动用了律宗法器，推演了此次浴佛法会的结局……而与自己斗了多年的禅宗老家伙，恐怕还不知道，整座禅宗花费巨大心力栽培的‘禅子’，已经身死道消。</p>

所以他破天荒的没有回怼一句，“你禅宗的禅子不也是没回来？”</p>

金易很清楚……道宣活着，神秀死了。</p>

他安心的等待便可。</p>

……</p>

……</p>

两辆马车。</p>

狂风呼啸。</p>

宁奕揭开一面车帘，额前碎发被狂风吹动，他沉默的看着山色月光，还有远方的灵山光火，一片模糊朦胧，狂风不能掠入车厢，左右两个耳朵听到的，是两个世界的声音。</p>

自己所处的整座车厢，都被圣洁的光芒所笼罩，“除盖障菩萨”的法相施展了一小部分的力量，如孔雀华盖，其内一片温暖。</p>

怀中的丫头，还在安睡之中。</p>

自从风来关的隐疾爆发之后，一行人前行的速度便大大加快，临近灵山，宋雀先生更是动用了菩萨法相。</p>

宁奕喃喃自语，“灵山……天清池……”</p>

就快到了。</p>

宋雀所在的车厢。</p>

宋伊人卸下了自己脖子上栓系的红绳，将背后的三顶斗笠摘了下来，自己和朱砂各一顶，在长白山出关之后，两人便一直是这个打扮……毕竟在灵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行事风格又不喜高调，素日里遮掩面容，也能少许多麻烦。</p>

在浴佛法会结束之后，他便从“近水楼台”里取了三顶斗笠，看似普通，其实还算是不错的法器，能够阻挡一般人不怀好意的神魂试探，戴上之后，能够遮住大部分的面孔，两顶是为了自己准备，还有一顶。</p>

被他戴到了云雀的头上。</p>

小和尚的神情有些紧张，自从离开风来关，马车加速，他便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甚至没有询问宋雀先生关于修行方面的问题……好在相关灵山的大部分情报，云雀都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p>

戴了一顶斗笠的佛门少年，此刻双手合十，指尖颤抖，不时有汗珠从额首滑落，掠至下颌汇聚落下，打湿衣衫。</p>

宋伊人微笑着拍了拍云雀的肩头，“紧张？”</p>

“是……”</p>

小和尚艰难的咽了口气。</p>

他有些无助的望向净莲师兄，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此刻心中的感觉，苦笑道：“我感觉……心底在打鼓？”</p>

“不要把灵山当圣地。”宋伊人淡淡道：“佛门许多修行者眼中的无上妙所，其实只是多了一面厚重的围墙罢了，围住了看不见的东西，但看不见的东西……并不见得就是好的。”</p>

云雀微微一滞，低下头来，细细咀嚼着师兄这句话的含义。</p>

他还是无法平息呼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