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灵素也缓缓从“沉眠”之中醒来，她光洁白皙的额头凝了一片冰霜，嘴唇也稍显苍白，此刻缓缓醒来，像是大病了一场，在宁奕的搀扶下站起身子，摇了摇头，回身揖了一礼，道：“谢过小菩萨了。”</p>

云雀杵着禅杖，也脚步虚浮的站起身，对着揖了一礼，认真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虚云师祖苏醒之前，裴姑娘的安危，便交给我好了……宁先生尽管放心便是。”</p>

……</p>

……</p>

驭剑而行。</p>

离开客卿山。</p>

高空云气之中，宁奕搂住裴丫头的腰，轻声道：“你的面色白了许多……我很担心，你的神魂伤势恶化……”</p>

丫头笑着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些黯然，虚弱说道：“云雀出手之后，感觉好了许多，无论如何，撑到盂兰盆节是没有问题的。”</p>

宁奕沉默下来。</p>

飞剑的速度很慢。</p>

他再次轻轻开口道：“要不要出去转转？”</p>

丫头仍然是笑着摇头，“累了，回府邸休息吧。”</p>

裴灵素的肩头凝了一片冰霜，即便是命星境的大修行者，仍然抵抗不住那位妖族皇帝的杀念，娇躯颤抖，宁奕覆在纤腰上的掌心涌出一大片金色光芒……他尽可能的催动“生字卷”，却很难为丫头送去温暖。</p>

这是世上最折磨人的事情。</p>

宁奕闭上双眼，咬牙道：“无论你到哪，我都陪着你。”</p>

裴灵素微微一怔。</p>

她沉默了很久，最终拿着平静至极的语气，一字一句缓慢说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p>

宁奕看到丫头缓慢回转的那张俏脸。</p>

“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p>

裴灵素笑了，声音极轻，却像刀子一样钻心，“你一定能做到……宁奕，我要你无论如何都要活着。”</p>

哪怕……有一天，她离开了。</p>

宁奕在这个时候甚至不敢去看丫头的眼睛。</p>

他闭上双眼，声音沙哑，颤抖的像是一根琴弦。</p>

“虚云大师能救你，一定能……我们一起去看中州的烟火，看四境的山河，看西岭的花开……之前说好过的，等我们有了大把银子，就会去的……银子我们已经有了，我们会去看的，对吗？”</p>

裴灵素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口，闭上双眼。</p>

一行清泪打湿黑衫。</p>

她喃喃道：“当然呀……我们会去看的。”</p>

但今年春已过。</p>

看山河，花开，要等明年春来。</p>

丫头剧烈咳嗽起来，猛地抬起手掌，合拢五指，掌心覆住嘴唇，狠狠吞下喉咙里的血腥味。</p>

眼神模糊起来。</p>

她不知道……</p>

自己。</p>

还会有明年吗？(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