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压住他额头的手掌持续发力。</p>

宋雀神情仍然是一片平静。</p>

只不过他没有动手……而是缓缓抬起头来，黄沙之中，有一点一点的光亮，落在三丈之外。</p>

灵山最高处的大雄宝殿。</p>

坐在光明中的老人，身躯一点一点的抽离，像是脱离了“凡胎”的禁锢，在这片没有黑暗的空间中，连自己的肉身都化为了极致的光明。</p>

这片光明来到了灵山城墙外。</p>

这就是宋雀没有动手的原因，不是因为“怜悯”，更不是所谓的“心慈手软”，对于金易，他未曾动过一丝一毫的恻隐之心……十年前是如此，十年后亦是如此。</p>

“邵云大师。”</p>

大客卿单手按着金易的头颅，这位大宗主此刻的姿态极其狼狈。</p>

被迫伏倒，叩首。</p>

身躯不断的抽搐。</p>

看起来像是在认罪。</p>

光明中的老人，身躯像是时光倒流的“羽化”，细碎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拼凑而来，化为破碎的衣衫，古老的书页，苍白的肌肤，他的面容和轮廓都还是一片模糊。</p>

三个人的画面，因为黄沙和愿力的原因，城墙头上几乎看不清楚……但大雄宝殿的那股力量，如洪流一般穿梭虚空，致使整座灵山城头的时间流速似乎都变慢了。</p>

身躯前倾，似乎要坠下城头的宋净莲。</p>

旋转刀鞘，准备陪着宋伊人一起跳下城头的朱砂。</p>

那些按住城墙砖瓦，努力想看清下面发生什么的苦修者们……</p>

都在时光之中凝聚成一副静止的画面。</p>

宋雀按住律宗大宗主，抬头凝视着邵云，声音寒冷而又缓慢。</p>

“因为这个蠢货的原因，占卜之术失效，我去晚了……瑶池死了很多人。”</p>

“那里的画面很惨……比小雷音寺还要惨。”</p>

“那些‘家伙’，与鸣沙山的幕后主谋一样，追求邪恶的愿力和信仰，试图将瑶池变成一座‘黑暗祭坛’。”</p>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p>

金易怔住了。</p>

宋雀阴沉道：“整座大隋天下都在追杀这些不死不灭的‘污浊’，灵山之内的异鬼藏得很深……绝不只是具行一个人。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追查的……净莲身上的‘诅咒’，也与这些污浊有关。”</p>

净莲身上的诅咒。</p>

阿依纳伐……</p>

不死不灭……</p>

律宗宗主面颊旁边的那根烧火棍震颤起来，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到底带来了多么严重的后果之时，已经晚了。</p>

耳旁响起了宋雀森冷的声音。</p>

“我不管金易到底有没有与‘它们’合流，是他推动了瑶池惨案的发生……因果根源在他身上，那种令人作呕的污浊，宁可错杀一万，也不可放过一个。”</p>

金易艰难抬起头，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p>

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