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紫山的楚绡山主有把红伞，剑身极其坚韧，几乎不可摧损……那是陆圣留给她极其重要的“信物”，而如今楚绡只有一位弟子。</p>

裴灵素。</p>

那把红伞，想必就是张君令手中“符箓”的真正归宿了。</p>

今日，合一了。</p>

顾谦望向张君令，心中微微感叹，这女人难道真的从来没有来过人间吗，单单是信奉因果之道，就能在冥冥之中，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实在是难以置信，张君令必然不知晓红烛的情报……赠符一事，超乎常理也超乎意料。</p>

一缕缕剑气，不受控制的跳跃，在湖面上如雨丝一般，击打出连绵的波纹。</p>

“啪嗒。”</p>

“啪嗒。”</p>

裴灵素有些恍惚，她听了顾谦的话，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自己师尊哀伤的面容。</p>

有一日，风雪原的女童，盘膝坐在漫天霜草之中。</p>

仰望穹顶。</p>

轻抚掌中红伞。</p>

“那一日，陆圣赠伞于我，便是最后一面……”</p>

“我花了五百年才参透，红烛细雪，原来从不曾在一起过。”</p>

因为空有剑身，心却不在。</p>

所以陆圣是想告诉师尊，不要再等了么？</p>

参透这一切的丫头，神情黯然，喃喃开口。</p>

“原来，红烛和细雪并没有真正的在一起过……”</p>

一只有力而温暖的手，握住丫头的掌心。</p>

一句话直击心底最深处。</p>

宁奕望着前方，一字一句道：</p>

“细雪和红烛，现在在一起了。”</p>

……</p>

……</p>

“宁先生，无须感谢我，你我都只是顺应‘因果线’前进的凡人，一日不超脱桎梏，一日就不可忤逆大道。”</p>

湖心亭重新恢复了平静。</p>

四人重新对坐喝茶，张君令淡淡道：“至于‘赠符’这件事……当然也只是因果线的一部分。”</p>

因果线的说法，倒是颇有意思。</p>

宁奕笑着问道：“按照这种说法，一饮一啄皆由天定，修行者吸纳星辉，吐纳呼吸，却是逆天而为，因果在眼前，不遵从又当如何？”</p>

张君令没有历经一毫思考的说道：“不遵从，也是因果。”</p>

宁奕怔住了。</p>

因果……前进是果，后退也是，向左，向右，都是某条无形丝线操纵的路径。</p>

“与其称之为‘因果’大道，不如说是‘顺延心意’。”张君令微笑道：“今日想要赠符，那便赠符，想要打架，那便打架，想要找宁先生讨要某样东西，那便讨要某样东西……赠符的人情，与讨要东西，不是一条因果，哪怕前后缺失，仍然不影响其中某一件事的发生。”</p>

玄而又玄。</p>

但宁奕听懂了。</p>

他无奈道：“张姑娘不想我承你的人情，那便是想‘讨要’的东西很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