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生前布局，死后收官</p>

浮屠山顶的大风，骤烈的吹挂起少年的袈裟衣袍。</p>

世人不知。</p>

戒尘离开灵山，追寻大道，本来就是一个“弥天大谎”。</p>

人们看到的，往往只有真相的一部分，看到了灵山大殿刻下的功德碑，看到了戒尘孤独追寻“大道”的背影，听到了关于这位虚云二弟子的“光明之迹”，却没有看到石佛静室内曾经爆发过的争吵，没有看到虚云对于这位弟子失望的呵斥。</p>

他们没有看到。</p>

戒尘到底追寻的，是什么道。</p>

关于“云雀”……在觉醒地藏菩萨神魂之后，不仅仅是宁奕，连同裴丫头，都感受到了小家伙身上那股沧桑的气息，像是活了很久的老人。</p>

宁奕下意识就想到了“陈懿”。</p>

正是因为这种潜意识里的“熟悉”，“欺骗”了宁奕，捻火者觉醒千年前的菩萨神魂，当然会变得“苍老”，而他没有想到。</p>

在这个少年躯壳里，随着捻火一同醒来的，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灵魂。</p>

……</p>

……</p>

宁奕搂着丫头，细雪和红烛的伞柄，插在地上，破碎的伞面，像是即将凋零的花朵。</p>

他皱着眉头，脑海中始终有一个问题无法解答。</p>

“你从一开始……就是骗人的？”</p>

他无法理解，在小巽寺见面的时候，他是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云雀”这个人格的存在。</p>

“戒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管身体的？</p>

捻火么？</p>

不……不对，捻火不可能有假。</p>

戒尘不是一个“捻火者”。</p>

站在崖边的少年，缓缓抬起手臂。</p>

他的背后是缭绕升腾的火苗，戌时将至的那一刻，天地昏暗，日月失色，肉眼可见的青色气运，在浮屠古窟的上空流淌，宛若一幕巨大的菩萨画像，盘膝坐在苍穹和大地之间，莲花盛开，撑起万里长空。</p>

少年俯视着宁奕。</p>

“云雀……没有说谎。”</p>

“他的确有一个教他修行神魂之术的师父，有一个带着他跋涉千里，离开灵山，追寻佛法大道的师父。”</p>

戒尘的声音带着三分感慨。</p>

“只不过他的师父没有‘死’，这一点，是为师骗了他。”</p>

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虚云为什么会留下那句谶言？因为‘地藏’的捻火者，早在出生的时候，就被找到了。”</p>

“这件事情，只有我和虚云才知晓，即便是邵云也不知情……那个坠地之时便引起古窟异象的婴儿，被视为灵山崛起的希望。”戒尘淡然道：“我离开灵山的时候，带走了他，并且将他培养成了我的弟子。”</p>

他笑了笑，望向宋伊人，“带走这位‘地藏佛子’，可不容易了呢。”</p>

“灵山有虚云坐镇……我要挑一个虚云最虚弱的时候离开。”</p>

宋伊人身子颤了颤。</p>

所以他中了“蛊术”，虚云师祖替他出手，医治好了蛊毒，但也因此受了反噬，进入静室闭关。</p>

然后戒尘顺应自然的离开了灵山。</p>

而且还对信徒宣扬，自己是去追寻“大道”，真正的佛法。</p>

难怪……宋雀找不到真凶，因为真凶早已经离开了东土。</p>

从蛊毒诅咒，到浴佛法会……都是戒尘的谋划。</p>

他早在十六年前就算计好了这一切！</p>

一个人，心机该有多深，才能在苦心积虑谋划一个十几年的长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