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送你一片光明</p>

丝丝缕缕的光芒，悬停在宁奕的头顶，化为纤细的光线瀑布，将他笼罩。</p>

那枚“光明鉴”，不断流淌出柔和的治愈之力。</p>

邵云在坐化之前，将“大雄宝殿”的所有光明，都送给了宁奕。</p>

此刻从镜面上垂落的，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然而这些“微弱”的力量，也足够强大。</p>

宁奕看着戒尘的眼神满是嘲讽。</p>

他杵着细雪，望着天空。</p>

石窟的上方，无数烟火升腾，交织。</p>

愿火还未升起。</p>

戒尘的禅杖，牵动着整座石窟的愿力，等他动用愿力，这些枯寂的佛像，菩萨，就会重新“活过来”，献出百年来的全部积淀……之前挥动禅杖的那一下，已经让整座石窟的轮廓，绘上了一层浅淡的佛光。</p>

宁奕不用去看，也知道此刻的灵山陷入了动**。</p>

因为之前那恢弘的，震撼人心的呼喊，如山海般的愿力，已经消弭。</p>

石窟仍然安静。</p>

但石窟外的厮杀声音，却远远传来。</p>

大风吹动两个人的衣袍。</p>

戒尘忽然冷静下来，他幽幽说道：“宁奕，不管你说这些话，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要告诉你，我已经赢了。”</p>

少年僧人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天空，他本来应该嘶哑的声音，此刻被强大的情绪压制住，显得有些阴森。</p>

“看到了么？”</p>

“天黑了，没有光，也不会有光。”</p>

灵山的城门，在盂兰盆节之前大开，放入了数之不清的信徒，收拢了整片东土能够汲取到的所有愿力，而在今日，将会用以献祭。</p>

一场以众生为烹的饕餮盛宴。</p>

戌时已过，日月更替。</p>

灵山上空的烟火破碎之后，整片大地便陷入了黑暗，唯一有光的地方……就只有浮屠古窟。</p>

只有宁奕所站的三尺之地。</p>

他头顶的那枚铜镜，微弱而又稳定的释放着光华。</p>

“天黑了……没有光。”</p>

宁奕握着细雪，笑了笑，“未必啊。”</p>

他平静看着戒尘，轻声道：“我不是光么？”</p>

戒尘问道：“还有呢？”</p>

他的意思很简单。</p>

只有你，不够。</p>

宁奕没有说话，他没有跟戒尘说……邵云送了他一整片光明。</p>

因为那座灵山大殿，永恒光明的那座布帘，此刻也被淹没在了黑暗之中，在前些日子，虚云大师的首徒坐化之后，那座大殿的光便逐渐熄灭了。</p>

邵云送给他的，如今还在稳定发光的，就只有那枚铜镜。</p>

宁奕深吸一口气，举起细雪，语气平稳而又坚定。</p>

“足够了。”</p>

戒尘伸出一只手来，漫天的狂风，掠过大地，掠过高山，吹起一片片破碎的湖面，混沌的黑暗之中，燃烧起了青色的“火焰”……但这不是光，这更像是一种绝望，无数的愿火，奔向浮屠古窟，并没有给山下的众生带来一丝一毫的温暖。</p>

传闻中地藏菩萨要以大宏愿镇压的那座“地狱”，随着青色愿火的燃烧，在月光云层之上铺展开来，一座阴森的鬼域，悬停在整座灵山的上空，彻底将最后的光芒熄灭。</p>

压抑。</p>

窒息。</p>

戒尘低低的笑声，在山窟之间回**。</p>

“若未来世，有善男子善女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