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燃如四年之前一样，披着火红色长袍，袍子边缘不断溢散火焰，与沉渊君身上的野火气息颇有三分相似，只不过他的眼神变了，与他对视，便像是仰望一座厚重之高山。</p>

曾经的曹燃，身上有一股孤狼的气息。虽然孤独，但是不羁，如今锋锐仍存，但却变得更加稳重。</p>

这几年，曹燃也并非销声匿迹，与叶红拂的那场约战，因为烈潮之缘故而推迟……据说两人在破开命星之后再次交手，完成了当年的赌约，只不过胜负便不为世人所知，此后曹燃仍然在北境游**，无人知晓他的踪迹。</p>

这一次回天都，也是悄无声息。</p>

曹燃的出现是一个意外。</p>

不仅仅是宁奕，李长寿的神情也有些错愕，显然是始料未及。</p>

披着火红长袍的男人，脖颈上拴着一根莹白的玉绳，斗笠被摘下搁在脑后，随着殿内轻风一摇一晃，他路过宁奕的时候，对宁奕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p>

宁奕也对着曹燃一笑，只不过对视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一抹火光跳跃，在曹燃的额首眉心之处……似乎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p>

太子入座，满殿皆静。</p>

师兄坐在高位近处，神情自若，与千觞一同入座……宁奕来不及询问发生了什么，只听得殿上传来了太子的笑声。</p>

“天海楼之战，北境长城大胜，踏破凤鸣山，重创芥子山，此等大胜，全得益于将军府。”</p>

“今夜设宴，便是为沉渊君接风洗尘，共饮胜果。”</p>

李白蛟举起酒杯，望向满殿，声音沉稳而有力，道：“诸君共饮！”</p>

海公公压低声音，道：“恭迎大将军回都——”</p>

满殿响起整齐的附和之音。</p>

“恭迎大将军回都——”</p>

“恭迎大将军回都——”</p>

宁奕在嘈杂之中举起酒杯，神情平静，一饮而尽。</p>

与谷小雨挨着坐的玄镜，在小家伙入座之后，两个人压低声音叽叽喳喳聊得正欢，殿宴开始之后，玄镜怔怔看着高座之上披着大氅独自举杯的男人，她戳了戳谷小雨胳膊肘，道：“大将军好帅啊。”</p>

谷小雨见过几次沉渊君了。</p>

早先是在天海楼之战，蜀山倾巢而出，北境长城得胜而归，那时候的大将军回归城头，宛若一尊神灵，摘下白帝一枚鳞片，向着整座北境长城的修行者展示胜果，他永远也忘不掉那一日的画面——千万人，千万剑，齐齐呐喊，齐齐震颤，喊出了大将军那三个字。</p>

“是啊……好帅啊。”小家伙怔怔说了这么一句，赶忙拍了个马屁，道：“不过我师叔也很帅。”</p>

玄镜嗤之以鼻，对着宁奕翻了个白眼。</p>

只不过宁奕自顾自饮着酒，没理会小丫头。</p>

他的神情有些阴郁。</p>

“沉渊君下午入宫，顾谦张君令作陪，曹燃也在……这个消息，情报司没有收到。”云洵继续低声传音，“宫里的监察力量完全被撤空了，太子这次清算的力度很大，很可能是李长寿做的。如今情报司已经无法做到监察皇宫了。”</p>

完全失势了么？</p>

宁奕瞥了一眼李长寿，小阁老不断与身边人举杯，似乎与束薪君相谈甚欢。</p>

宴席重新开始，大殿也变得热闹起来。</p>

大家饮酒，畅谈，宫女端着玉盏鱼贯而入，如流水一般切入流出，这场盛宴开始，太子也没了往日的距离感，“体态轻松”的与近位之人闲叙，时不时有笑声响起，大殿的丝弦乐器响起，舞乐，钟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