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寿并无动作，城头一道光芒亮起，那一捆仙绳便拎着妇人悬起，如之前钓鱼一般，将她悬挂在城头之上，凛冽寒风如刀子刮过，妇人那张憔悴面孔，在高悬之中，登时被刮出好几道血痕。</p>

小阁老也不多言，将玄镜母亲从城头一掷而下，少女跃起，双手抱住被麻袋包裹的妇人，看到那张熟悉而又饱受折磨的面孔，玄镜心头如遭重锤，脑海一片空白……父亲死去，母亲该是遭受了多少非人折磨？</p>

心中如被万千尖刀刺中。</p>

说是万箭穿心亦不为过。</p>

呼吸都变得困难，但落地之后，玄镜还是竭力控制呼吸，让自己保持平静，她回顾一圈，下意识向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p>

站在城头的李长寿悠然笑道：“不必策划逃生路线，你交出太和谕令，我可以不杀你。”</p>

玄镜抱住母亲，拔刀出鞘，斩断那捆绳索，然后缓缓起身。</p>

大风吹动少女衣袍。</p>

她盯着李长寿，道：“我若是不呢？”</p>

李长寿没说话。</p>

他凝视着玄镜，并不言语，就只是笑。</p>

这种笑里带着很明显的嘲讽，像是在说——你可以试试。</p>

你不妨试试。</p>

玄镜深吸一口气，她双手持刀，双脚拉开站稳，摆开了一个正面对攻的硬撼姿势，而这一幕，如今看来有些可笑。</p>

面对命星。</p>

十境之下如蝼蚁。</p>

更何况……李长寿不只是平常的命星。</p>

站在城头的小阁老，忽然开口，道：“铜钱里告诉你，只能一个人来罗刹城。否则后果自负，看来你没有把警告当一回事啊。”</p>

李长寿笑眯眯看着少女，心想这世上果然没有人会把“后果自负”当成一句真正危险的警告。</p>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玄镜身上，但忽然抬起右边手臂，五指做了个攥拢的动作。</p>

轰隆一声。</p>

本就摇摇欲坠的罗刹古城，此刻右方城墙石壁，卷出一阵浩大罡风，疾风骤雨一般冲出了数十丈，将沿途的高大古木连根拔起，荒芜幽暗的夜色，伴随着李长寿的抬手，燃起了一片盛大火光。</p>

即便遥隔十里之外，亦能看清。</p>

一团星辉燃烧的湛蓝道火，在符箓和阵纹的作用之下，升上高空，卷动着枯萎的林木，而那片原先茂密而隐蔽的藏身地，在李长寿抬手之后……变成了一片空白的荒地。</p>

罡风与杀意斗转，铛铛铛铛撞击在一个少年的剑气屏障之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