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铁律为谁而明</p>

“月还很亮。”</p>

坐在屋檐上的二皇子，轻声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张符纸……只要‘铁律’还在，那么无论出现什么意外，天都永远是天都。”</p>

遥坐东境的这些年，他复盘了天都烈潮的那一日，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p>

这是由于多方势力混杂，而造就的一个“意外”，自己的父亲永远消失在长陵里，如果不考虑结果，就事论事而言……老三拼尽全力发动的挑战，只是一个荒诞的笑话，联合了道宗和灵山对于父皇的冲击完全失败了。</p>

而从整场布局来看。</p>

之所以能造就最终的结果，天都那一日上演的每一场“好戏”都是不可缺失的一环，从莲花道场的通缉令，到最终长陵的坐化……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环，正是“铁律”的闭合。</p>

哪怕只是短暂的，那么一下。</p>

屋檐上的羊角辫女童，神情阴沉，道：“我不喜欢那张符纸。”</p>

李白鲸笑道：“你不是想站在光明下吗？这张符纸……就是光明。”</p>

女童眯起双眼，努力逼迫自己望向光明，或许是这具无垢幼子的身子不够强大，她在凝视片刻之后，竟然觉得自己身体有灼烧的痛苦感。</p>

是光明……太强烈了么？</p>

二皇子双手枕在脑后，平静地注视着“铁律”。</p>

——凝望深渊之人，深渊还以凝望。</p>

他知道，铁律也在注视着他。</p>

天都皇城无秘密，这一切都得益于那张至高无上的符箓。</p>

光明皇帝留下的那只“眼”，世世代代眷顾着古城的气运，揭发着天都的罪恶，维护着皇族的特权，只要这张符纸还在运转，那么无论多么漆黑的长夜，“天都”都能看得见。</p>

而漫长的岁月里，历代坐在皇座上的人都会思考一个问题。</p>

那就是。</p>

铁律为谁而明？</p>

“再等一等——”</p>

二皇子忽然开口，他的声音有些恍惚，也有些疲倦，于是声音放得很缓，笑着重复道：“再……等一等。”</p>

……</p>

……</p>

长风浩**，雷霆停歇。</p>

阎惜岭尸横遍野，鲜血浸染，而造就这一切的人，衣衫未曾染血，虽着黑袍，却比白衣更加干净。</p>

宁奕拎着细雪，他杀尽道宗死士，以及小无量山剑修，连呼吸都没有紊乱。</p>

这是一场屠杀。</p>

一场完全不公平的，境界上的碾压。</p>

一阵微风吹过，李长寿的衣袍被吹动，这位小阁老停住了侧写，也停住了后退……因为宁奕不再前进，于是两人便僵持在五十丈的距离。</p>

在徐藏一开始教导宁奕练剑的时候，告诉他，五十丈是一个很微妙的距离，在大部分修行者没有突破“感知”极限之前，这就是一个人能够应对任何危机第一时间做出应激的“安全距离”。</p>

很显然，红拂河里的某个人，也是这么教导李长寿的。</p>

关于“策杀”宁奕，布下今夜杀局，李长寿做了许多的推演，甚至牺牲了自己的一部分寿元……他始终有些问题无法得到解答，譬如当他推演“大衍剑阵”对宁奕的威胁时……竟然得出了无的答案。</p>

无威胁。</p>

束薪君执掌大衍剑阵，尝试击杀宁奕，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p>

但李长寿还是这么尝试了，而摆在他眼前的结果是，宁奕一剑击垮了整座剑阵，而且将小无量山连同束薪君在内的五十个人，全部斩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