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奕并拢两根手指在杜淳脖前划过，他连一句废话都懒得跟这位杜公子说……以他的修为，本是不屑于杀杜淳这种废物的，但当初放走公孙的教训，让宁奕养成了“宁错杀，毋放过”的杀人习惯。</p>

今夜阎惜岭染血。</p>

已经死了太多的人。</p>

何帷杜威身死道消，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也随他们一起去吧。</p>

“安心上路，你爹娘在等你。”</p>

宁奕凝视着杜淳，公子哥喉咙里喘着嗬嗬嗬的残音，双手捂住脖颈，那里一道断裂的长口，不断渗出鲜血。</p>

宁奕抬起一只手，掌心按住他的额头，轻轻一推。</p>

杜淳双手捂了个空，头颅和身体分离，咕噜噜在地上翻滚，死不瞑目。</p>

……</p>

……</p>

长夜漫漫，铁律斗转。</p>

二人来到一片旷野，星辉在脚底铺路，楚江王与火魔君这种人修行路数不同，他更擅长袭杀，而不是施展世间极速的赶路。</p>

不过境界够高，速度也足够快。</p>

李长寿神情阴沉，复盘着今夜的得失，算来算去，今夜只差一步就能成功，铁律为自己让步，沉渊被朱密拦住，杜威何帷倾力而为，再加上楚江王的那一剑刺杀……</p>

就算今夜此局中的是曹燃，是叶红拂，是洛长生，他也有相信杀之！</p>

那道巨大朱雀神形里的“气”，到底是怎么回事？</p>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够化散楚江王的“死寂”？</p>

“你输得不冤。”</p>

楚江王轻声道：“蜀山的赵蕤先生曾经留下一句谶言，手持‘细雪’者，天下大势为之所开。上一任细雪剑主徐藏，生死逆转，造化聚顶，这一任的宁奕比徐藏还要强。”</p>

这位地府第二殿摇了摇头，道：“大隋天下，涅槃境下，能受我‘寂灭’而不死的人，不会超过五个。我虽未和徐藏交过手……但他肯定是其中之一。”</p>

“宁奕身上的那股‘气’，到底是什么？”</p>

李长寿皱眉冷冷问道：“他明明已经寂灭了……怎么还能复苏？”</p>

楚江王摇了摇头，还未开口，一道风轻云淡的声音便在旷野之上炸起。</p>

“想知道啊？我可以告诉你。”</p>

李长寿心头如起炸雷一般。</p>

一柄飞剑，高悬大月之下，铁律光芒仍然处在“收敛”之中，只不过此刻夜雾已破。</p>

大月旷野，一人一剑。</p>

阎惜岭的血腥味已经散尽。</p>

一袭黑衣的宁奕，面容在月光映衬下稍显苍白，毕竟刚刚经历“纯阳气”的生死之劫，他的右手修出了一缕几乎不可觉察的“气”，但却经历了比死亡更加痛苦的折磨。</p>

这一缕气……根本就不能算是纯阳气有成。</p>

远远谈不上“不朽”。</p>

但……至少是有那么一缕。</p>

从零到一。</p>

击杀何帷杜威，再杀杜淳，宁奕让李长寿先行了数里，然后再施展逍遥游，山字卷驾驭神性，甚至比楚江王的速度还要快。</p>

先人一步，来到了这里。</p>

空间封禁的大阵，就布置到这里。</p>

李长寿再“走出”一段距离，就能触碰阵法，回到红拂河……届时皇权律法庇护，回归平南王府，即便是宁奕也拿他没有办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