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净莲吓了一大跳。</p>
“负……负责?”</p>
朱砂也吓了一大跳。</p>
宋雀神色复杂,目光从窗台挪移,意味深长望向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同时将掌中饮尽的茶杯轻轻放在桌上。</p>
便在这时。</p>
屏风外响起轻轻的敲击声音。</p>
某位大宦官的阴柔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大客卿,殿下有请。”</p>
海公公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茶楼雅间门前,恭立屏风之外。</p>
宋净莲和朱砂这才恍然察觉,整座茶楼顶层都安静的可怕,之前的戏班子已经被撤了……饮茶的贵客也都被请了出去,这一层楼都被清空。</p>
只剩下海公公,以及一个披着斗笠坐在窗台饮酒的老人。</p>
宋雀面无表情起身,双手拢袖,瞥了一眼酒泉子。</p>
“还没死呢?”大客卿淡淡问候了一句。</p>
老人浑不在意,对宋雀咧嘴笑了笑:“常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老朽还差好几百年。”</p>
他坐在顶层窗台赏月,半边身子都在茶楼之外,坐姿极其随意,并无任何支撑,只是屈膝脚踩窗台,这个角度……看起来轻轻一个晃**就会跌下茶楼。</p>
宋雀听了此言,嘴唇拉扯一二,不予置评,冷冷道:“老不死的东西……的确是一个祸害。”</p>
宋净莲头皮发麻。</p>
他拽着小媳妇连忙起身,刚刚想说什么,那位大宦官便柔声揖了一礼,让自己无路可退。</p>
海公公笑意盎然,柔声道:“二位也一同来吧。”</p>
……</p>
……</p>
天都城头,大月高悬。</p>
月色之中,那张淡黄色符纸随风摇曳。</p>
经由铁律折射过的月色,投在皇宫承龙殿屋脊之上,显得冷冽而又肃杀,烈潮之后大殿重建,与原先如出一辙,只不过更多了三分新气。</p>
新皇立朝。</p>
牌匾上的“建极绥猷”乃是由李白蛟亲笔题写。</p>
因为宋雀修行境界太高,酒泉子一路跟从……宋伊人不难推断,自己老爹和这位斗笠大能早就熟识,而且颇有渊源,只不过一番“问候”之后,二人路上均未有丝毫言语。</p>
朱砂神态紧绷,脚步僵硬,死死攥着净莲手掌。</p>
她与宋伊人不同,背后没有宋雀这样的亲爹当靠山。</p>
悔婚之事。</p>
她要负担的,远比宋净莲以为的要重,要多。</p>
如今入承龙殿,步步艰难,一呼一吸,如背万钧之山而行。</p>
“久闻净莲公子天赋异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p>
宋伊人神情古怪,望着那位对自己投来温和笑意的斗笠大能。</p>
临近承龙殿。</p>
酒泉子竟然开口对自己搭讪。</p>
他只能尴尬笑道:“先生谬赞。”</p>
红拂河里的老狐狸,不开口还好,这段路就这么过去了,一开口……准没好事儿。这些家伙,一个个肚子里装的坏水可不得了,泻-出来能淹三山倒五境。</p>
果然。</p>
酒泉子微笑道:“净莲公子身旁这位是?”</p>
宋伊人神情一滞。</p>
朱砂轻声抢答道:“婢女。”</p>
酒泉子哦了一声,眼底有些许笑意,道:“是块好胚子,看样子还没拜师吧?不如来红拂河,我教你修行。”</p>
宋净莲陡然沉默下来。</p>
酒泉子一句无心之言,却直接戳在自己心窝上头。</p>
这是在隐晦提醒自己……朱砂无门无派,背后亦无靠山。</p>
自己和朱砂在长白山闭关,一出关就往天都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