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p>

云壑怔在原地，额头有汗珠滚落。</p>

在妖域自称本座的不少……在这灞都城内还敢自称本座的，可就没几位了。</p>

“前辈……与我族长辈认识？”</p>

云壑用词变得谨慎起来，原因是他的确看不穿这狮子剑修的境界。</p>

可心中还有怀疑。</p>

在妖域诸位妖君之中，他根本就没见过“宁奕”。</p>

覆狮子面，腰佩伞剑。</p>

这是何人？闻所未闻！</p>

“俱往矣。”</p>

宁奕轻声道：“八千年前西域不过一片荒原，云豹占地起势，曾有过一段辉煌岁月，如今怎落魄至此？”</p>

云壑眼珠子瞪得滚圆。</p>

八千年？？？</p>

如果不是收了那两枚神晶，云壑早特娘拍屁股走人了……谁听你扯犊子吹那八千年的牛皮？</p>

但。</p>

云壑一步都没有挪。</p>

云壑一步都挪不了。</p>

不知为何，似乎有一种冥冥中的力量，引导着他，望向那双狮子面具下的漆黑双眼。</p>

那面具下的双眼，幽暗无垠，宛若大海。</p>

更如……深渊！</p>

云壑只觉得自己在与无边长夜对视。</p>

宁奕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心中生出对应意境。</p>

八千年，海枯石烂，风雪变迁。</p>

自己一瞬间就想象出八千年云豹域的枯败模样，又想象出这位狮子剑修屹立于风雪之巅的画面。</p>

他艰难闭上眼。</p>

脑海中的画面咔嚓破碎。</p>

云壑喉咙翻滚，缓缓回过神……在寂静长巷中，他甚至能听到心脏咚咚咚的鼓声。</p>

遇到大造化了。</p>

祖坟冒青烟。</p>

这恐怕真的是一位与自己先祖有所结缘的绝世大妖！</p>

“善缘已了。”</p>

宁奕轻声道：“我与你族两不相欠。”</p>

“等等……前辈留步！”</p>

云壑额头青筋鼓起，他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双手抱歉，诚恳道：“前辈……晚辈斗胆用这两枚神物换一个造化。”</p>

狮子面具哦了一声。</p>

宁奕面无表情盯住这头豹子，面具下的唇角已经露出笑意。</p>

“前辈。云豹与虺蛇，水火不相容，两族已至生死边缘。”</p>

云壑只觉得自己问出这句话，用尽了妖身里的每一缕力气。</p>

“此次灞都城大宴……古王爷寿辰，云豹一族，该如何献礼，才能讨古王爷欢心！”</p>

他将那两枚猩红结晶奉上。</p>

狮子剑修无动于衷。</p>

那张面具一片漠然。</p>

似乎……根本不想回答自己问题。</p>

两人之间沉寂了数息。</p>

云壑感觉到，两根纤细妖指，轻轻捻起神晶，将其收回。</p>

心中狂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