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奕扼腕叹息，满面愁容，连连摇头，道：“只可惜，韩约修行六道轮回，开了五盏天门，只差一盏，便可圆满。按前辈你刚刚的点拨，这是透支了大成涅槃的力量，再加上先天灵宝琉璃盏加持。”</p>
“这一战，我很慌啊……”</p>
这一番话说出来，宁奕就差把“乞讨”两个字写在脸上了。</p>
说完之后，宁奕便眼巴巴看着猴子，满脸可怜。</p>
猴子默默攥拢双拳，气得牙痒痒。</p>
要不是这笼子隔着，他真想把这欠揍小子打一顿。</p>
忒没出息了。</p>
大战当前，来后山送酒，原来是想从自己这儿套取造化？</p>
“死了便死了吧。”大圣吨吨吨喝着酒，没好气道：“老子兵器不要了，你丫的活该被人打死。”</p>
宁奕嘿嘿一笑，能伸能缩，道：“前辈，能多借点纯阳气么？”</p>
猴子瞥了宁奕一眼，默默转过身子，背对宁奕，眼不见心不烦。</p>
宁奕心底叹了口气，道：“要不您再随便教我两招防身，不用太强，跟砸剑差不多就行，或者窥探窥探天机，随意提点一句？”</p>
宁奕知道，自己师傅赵蕤，占卜之术独步天下，就是得了后山的造化。</p>
眼前就坐着这么一位活生生的不朽。</p>
既然来了，还送了酒，不带走点什么，那自己还是宁奕么？</p>
笼牢的另外一边。</p>
不出宁奕所料，任凭自己施展三寸不烂之舌，猴子丝毫不为所动，一口一口喝着虺骨酒，置若罔闻。</p>
其实关于跟韩约的这一战，宁奕的信心还是有的。</p>
就如他在云海上跟叶红拂所说的。</p>
这一战，他必胜！</p>
这是一种信念，更是坚毅如磐石的道心。</p>
这一连串的“漫天要价”，“讨价还价”，其实都是他的小心思。</p>
果不其然，喜欢清静的猴子，被宁奕吵得不耐烦了，恶狠狠回头，瞪了宁奕一眼，后者立马噤声，伸出一根手指。</p>
“前辈，好歹晚辈来送了一趟酒，您既然不愿帮我这一战，那么不如答应晚辈一个小小，小小的请求。”</p>
又玩什么花招？</p>
猴子皱眉，这次只说了一个字。</p>
“放。”</p>
宁奕脸上的笑意缓缓消散。</p>
他的脸上写满认真：“前辈帮忙捏杀影子的事情，晚辈看出来了。”</p>
那条后溪，残留着虚无的影子气息，其实十分微弱。</p>
但宁奕是执剑者。</p>
倒是也巧，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能感知到了。</p>
猴子眯起双眼，不言不语，等着宁奕后文。</p>
宁奕声音沙哑，缓缓伏在地上叩首，道：“晚辈……在此谢过前辈出手之恩。”</p>
“晚辈只要活着一日，答应前辈的，便绝不会忘。”</p>
取兵器。</p>
送好酒。</p>
其实……宁奕一直都在寻找陆圣的下落，也从未忘了自己的诺言。</p>
这一拜。</p>
猴子坦然受之。</p>
他冷哼一声，心想这小子倒还算是有点良心。</p>
宁奕柔声笑道：“裴丫头对我说了，前辈愿意点拨修行，这是天大福分。”</p>
“那是……自然。”猴子还是那副软硬不吃的模样，只不过语气已经有些棉和了，他淡淡道：“裴丫头我瞧着欢喜，教便教了，你无须替她谢什么。”</p>
“那是我未来妻子。”</p>
宁奕摇了摇头，笑道：“所以今日特地想与前辈求下一愿。”</p>
“前辈，若宁某未来可助您脱困，可否替丫头解开劫力。”宁奕深吸一口气，道：“她是紫山风雪原的传人。”</p>
将军府世代缠绕诅咒……</p>
自己修行至此，已经看出那份诅咒的不同寻常，极有可能，是与影子有关。</p>
这一愿，替丫头而求！</p>
宁奕深深望向猴子，眼中充满希望，他期盼着得到一个回答。</p>
笼牢里的枯瘦身影只是摆了摆手，道：“宁奕，你……想得太多了。”</p>
猴子并没有给宁奕一个正面回答。</p>
他幽幽道：“裴丫头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还是多担心一下……接下来的决战吧。”</p>
大圣爷仍然是背对宁奕的姿态。</p>
他缓缓抬起手指，指尖落在石壁之上，天光垂落，那截干枯而有力的手指，戳.入壁面，抖落一层簌簌灰尘……</p>
他似乎是在写字。</p>
坐在笼牢外的宁奕，身躯猛然一震。</p>
猴子在石壁上，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写了四个叠在一起的字。</p>
第一个字，是“碎”。</p>
第二个字，叠在“碎”字之上……</p>
前后四字，写完之后，那一片方寸石壁，支离破碎，似乎被一股虚无缥缈的因果之力充填。</p>
宁奕看懂了猴子写的那四个字。</p>
“碎……在……甲……子……”</p>
到此戛然而止。</p>
神海之中，忽然掠出了一连串的画面。</p>
甲子城，遭遇毫无预兆的突袭。</p>
三圣山大胜。</p>
鬼修败退。</p>
自己倒掠北境大荒。</p>
再回蜀山。</p>
这短短十数个时辰的记忆，在一瞬之间，如走马观花一般闪逝而过，宁奕的脊背绽了一个冷颤，裴丫头在水帘洞天的话语此刻响起。</p>
“甲子城赢了……天道分身没找到……韩约……会认输吗……”</p>
……</p>
……</p>
（PS：12月11日会大爆发，所以今天只有这些。诸位莫怪，等11日看个痛快。）(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