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天下开天辟地以来，所有惊才绝艳的星君，都是如此……所有人都逃不过猴子所说的“透支法则”，即便提前参悟了涅槃境的不朽特质，所做的，最多最多，就是与涅槃一战而已。</p>

所以，如今炼化四卷天书的宁奕和韩约厮杀起来，势同水火，虽不相容，但谁也占不到真正的便宜。</p>

韩约此刻暴怒，是因为……他藏到最后的那张底牌，被宁奕提前看穿。</p>

在这座天下，鬼修不被天道所认可。</p>

这意味着，他走到这一步，已经是生命的终点，命途的绝路。</p>

他永远都不可能踏入涅槃境。</p>

想要逆天改命。</p>

便只能替换新天。</p>

太子的中州大军不入境，不与大泽鬼修交战，这座结界内的“生气”便不够。</p>

“同样的讯息，我也发给了灵山。”宁奕缓缓伸出一根手指，然后指向了自己，道：“这就是我孤身前来大泽的原因……”</p>

“你能够拉入六道轮回结界的，只有我。”</p>

书生的面孔上，第一次出现震怒，失控。</p>

“宁奕……”韩约低声笑道：“这不像是你的做法。你从什么时候猜到的？”</p>

“你真的不了解我……”宁奕自嘲笑道：“宁某的确不是正人君子，群起而攻之，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胜利，是我做的事情。但单枪匹马，偶尔逞能，也是我会做的事情啊。”</p>

“谁让大隋天下，现在都吹我是第一剑修呢？坐在那个位子上，我总要有点觉悟……”说到这里，他向后飘掠数丈，笑道：“实不相瞒，来到琉璃山，我已经做好了与你一同死去的准备。你要成就涅槃，拥抱光明，我只需要毁掉你的布局便是。”</p>

韩约面上笑意，到了此刻，已是消散的干干净净。</p>

他紧紧凝视着宁奕，努力解读着对方的神情，迫切想从当中得到自己需要的信息。</p>

他已经分辨不出宁奕所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p>

但他知道，此时此刻大泽境外，太子中州大军停下攻势是真的……这意味着，宁奕至少有一点没有欺骗自己。</p>

他真的勘破了自己的甲子城布局！</p>

“我不相信你甘心死去——”</p>

韩约盯住宁奕，沙哑道：“你背后还有蜀山。”</p>

“没有人甘心就此死去。”宁奕淡淡笑道：“即便是命数将尽的姜真人，也想活下来，我……当然也不例外。所以甘露先生，如果你愿意引颈自戮，替我省掉搏命的麻烦，宁某明年今日，定会烧一大沓子纸钱以表感谢。”来了。</p>

又来了。</p>

这是韩约所熟悉的宁奕，也是所有宁奕对手都熟悉而且头疼的模样……时而踏实沉稳，时而激进，时而畏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