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轮转,嬴棣在外面跪了一夜,在天蒙蒙亮时,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进来。”
“父王!”
“主子!”
“九爷!”
院子里的三人,几乎同时出声。
门推开,清晨青灰的光没有温度,竖直的光线随着慢慢敞开的门,不断扩大在面向门主位的男人身上。
一地的狼藉,房间的一切都不成样子。
就连他坐的那把太师椅的扶手,也碎在了地上。
坐在残破的椅子上,他不见什么狼狈之色。
除了那道没有温度的晨光,他身上再无其他。
只那样端坐着,看着他们,静淡的眼底,没有情绪。
这一夜过去,明明他什么事情都没有,也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却依旧让人看了难过。
他就好好的活着,就在他们眼前,可是似乎谁也救不了他。
“父王!”
嬴棣哭着上前,想要抱住他,却怕他疼得还没有过去,直直地跪在了那一地碎裂的瓷片上。
青灰的衣摆,瞬间见血。
嬴棣不觉得疼,他抬起手伸手想要去拉自己父王,可颤抖的手只伸过去一半,怎么都不敢去碰。
“孩儿不孝,这么多年,一直连累父王受累!”
霍慎之垂眼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孩子,朝着他伸出手。
一颗鲜红的药,跟他满是伤痕跟鲜血的掌心几乎就要融合在一起。
嬴棣不敢去接,仰着头,忍着哭音,身子都跟着颤抖。
霍慎之缓缓开口:“男儿的眼泪,不是这样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