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先把老赵糊弄高兴了,再轻描淡写那么提一嘴,蒙混过去,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敏感警觉。赵孟启只好坦白,把良僧牒和良寺牒的事详尽交代了一遍。这么大的事肯定瞒不住老赵的,与其等别人来告状,自己先打个招呼,总是好的。老赵听完,倒吸冷气,四处寻摸着棍子什么的,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败家逆子不可。“你做的这叫什么事?气煞我也!这往后,全天下的佛门弟子,还不得戳着皇家的脊梁骨骂!?你个逆子,……”赵孟启也不躲闪,乖乖站在任老赵喷了个狗血淋头。之所以没挨揍,全多亏林老头拉住老赵,“陛下息怒…息怒……这也没多大事,不就找那些秃驴要点钱么。”“这还不叫大事?什么叫就要点钱,那搞下去,都要赶上一年赋税了!”赵昀气咻咻。赵孟启弱弱的辩白,“就是,林老说得没错啊,那帮僧尼刮了朝廷和百姓那么多油水,让他们为大宋建设做点贡献又怎么了?”“你还敢顶嘴!老林你放开我…”老赵简直要气炸了。“陛下啊,这我就得劝劝你了,这天下迟早是他的,咱们这把老骨头,还有几年日子,总会管不过来的,何况,四郎又不是愣头青,做什么他自己掂量得清楚的,前阵子那么大风波不都让他平了么。”林老头死死按住赵昀,苦口婆心的劝着。赵孟启顺杆爬,“是啊是啊,孩儿有分寸的,爹爹您别气,不值当不值当……”赵昀心气劲头一松,重重呼出粗气,“罢了罢了!反正这皇位也是捡来的,要是真被败了,也是天意!”见老赵气过了,赵孟启马上变成大孝子,一脸谄媚,上前给他按肩捶背,心中庆幸自己赶了个好时机,碰到林老头也在,不然今天这顿毒打少不了。然后又是斟酒,又是布菜,化身小二,伺候起来,“爹爹啊,孩儿现在也长大了,往后这烦心的事,就交给孩儿好了,您好好享享清福,等翻过年,抱抱孩子,颐养天年,多好……”听儿子说着赖皮话,已经没了脾气的赵昀,只是翻翻白眼,懒得搭理他。“那个…爹爹啊,孩儿今天来,还有件事想顺便和您提一下。”拖了这老半天,赵孟启总算能讲讲此行的根本目的了。“顺便!?呵呵……”老赵现在是一万个不相信,却又很无奈,“你狗肚子里还有几两油,都倒出来吧。”赵孟启一副不算什么大事的样子,“孩儿想要群牧司。”“群牧司?你要来干嘛?”赵昀很是惊讶,又满心警惕,不知道赵孟启又想闹什么幺蛾子。群牧司主管全国饲养官马事务,因为马匹向来是重要军事物资,所有其主官群牧制置使一般都是由枢密使或者枢密副使兼任。赵孟启张口就来,“孩儿要来,自然是想为大宋养马事业添砖加瓦,让大宋军队不再缺马,以后方能所向披靡……”“停停停!别扯犊子,要是还不老实,那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宫去!”老赵才不愿意听他忽悠。赵孟启讪讪,“额,其实,孩儿想卖马。”“什么!?休想!你是疯了么?刚才的事还没跟你算清楚,你又把主意打到官马上了,你不知道大宋有多缺马么?有钱都买不到,你还想着卖!?我看你是今天不气死我就不罢休了是么?!”赵昀那刚压下去不久的怒火,又要燃起。“爹爹您别急啊,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吧,我卖马,那是真的为了让大宋不再缺马啊!”“呵呵!卖马还能让马多起来?你骗瞎话前也过过脑子好不好?……好好好,今天不让你说,你是不死心了是吧,那你说吧,要是讲不出个自圆其说的道理,你这储位也就别想要了!”“爹爹你仔细听我说哈……”费了大半个时辰,赵孟启才把自己的想法逻辑解释清楚。“爹爹你想啊,现在这马只有朝廷需要,可朝廷哪有那么多钱出高价买马,偏偏出得起价钱的人,朝廷又不让他们用马,但是咱们把马禁放开,让马变成民间的抢手货,价格推得更高,形成一个庞大的买方市场,那在利益驱使下,必然有许多人冒死去走私马匹回来,这样一来,咱们大宋境内的马匹不就越来越多了么?”赵昀听了后,陷入沉默中,越琢磨,越觉得儿子这歪理邪说,似乎真有那么一丝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扯蛋的事,从这儿子嘴里过了一遍,倒仿佛变成了十分可行的事。“可你这一来,军中哪里还有马用?殿前三司直属还好说,但是沿边诸军,就算下铁令,也根本别想让那些军头私卖军马。”“嘿嘿,就是要让他们卖,不然怎么名正言顺整顿他们……”P.勉强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