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脱秃花听着这些话,觉得挺有道理的,所以权衡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便按先生说的办,咱们先去城北大营。” 他说完,正准备让人把自己儿子察比叫来。 但城东守将在亲卫的引领下,步履匆匆地跑来。 “监国,末将有要事急报!就在刚才,一支近两千全骑兵的宋军突然从港口方向杀到城下,他们逼降了城外的释军,还命末将给监国带话。” “那宋将的原话是,‘大宋燕王率军五万,访问贵国,午后便抵达城下,给你们最上头通传,若是不来跪迎燕王殿下,则将被我朝视为乱臣贼子,必兴兵诛灭之!言尽于此,望尔等好自为之……’” 说完这些,那守将忐忑地低着头,没等到预想中的训斥,才悄悄抬眼看了看保脱秃花的脸色。 只见保脱秃花如遭雷击,脸色煞白,口中不断喃喃,“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他此刻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宋燕王率军而来,肯定是乘船抵达港口,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后路被堵死了。 而王革似乎也被消息震懵了,满脸呆滞,傻乎乎的。 但实际上他内心先是难以置信,接着有点恍然,然后一股狂喜涌了上来…… 原来…原来古温和尚没骗我,他真的是在为大宋做事! 哈哈哈,还是为大宋皇储办事,太好了!太好了! 那王某自然也是为皇储效力,为大宋立功了。 这下,自己真的能荣归故里,刷洗被扣在身上的冤案和污名! 其实,当初古温大师找到他时,还是动用了一些胁迫手段的。 古温不仅知道他是逃犯,还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甚至知道他家中情况。 然后摆了两个选择在他面前,一个是立刻被押回大宋,捉拿归案。 另一个则是依然待在保脱秃花身边,但却变成间谍,等事成之后,送回故乡,并替他洗脱罪名,恢复功名。 王革不知道古温身份,也不清楚目的何在,所以不怎么相信事后的好处能兑现。 因为自己的案子已经通过了审刑院复审,基本就是板上钉钉,很难翻案了。 但威胁却很可能是真的,所以王革无奈下只能选第二个。 直到古温离开,也没见让他具体做什么,后来毕文才联系并启用了他。 那个时候,他又以为自己其实是在为占城王办事,然后又发现有些不像,隐隐感觉背后有大宋的影子…… 现在终于确认了。 燕王显然是想让保脱秃花前去迎接的,哪怕王革不清楚其中用意,但帮助殿下达成意愿自然是不会错的。 所以王革喜上眉梢道,“监国,监国,这是好事啊!” “好事?”保脱秃花不明所以。 王革轻快道,“当然,大宋燕王此来,大概是兴师问罪,使团出事,监国或许要负上护卫不力之责,但燕王肯定更想找到幕后真凶,您若前去恭迎他,有了说话的机会,说不定能争取燕王支持您,哪还用担心释利诃梨?” “何况,燕王肯定不止传召了您,很可能也让释利诃梨前去,若您没去,他去了,以片面之词诬陷您,你可就……” “还有若是释利诃梨知道您要去恭迎燕王,多半是不敢对您下手,或许会停下攻击。” 这一番话,越说越令保脱秃花振奋,“对啊,此乃天无绝人之路,大宋燕王一来,不但能让我缓口气,还为占城局势平添了许多变数,释利诃梨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违逆宗主国皇储,就是不知道燕王是不是真的带了那么多兵,要是真带了大军,事情怕不好善了……” “应该不会吧,随意对藩国用兵可是大忌…” 王革也不是很信,国与国之间即便发生战争,也有流程规矩,何况还是宗主对藩属。 “不过这暂时也不重要,只有先拜见了燕王,监国您才会有机会,结果再差,还能差过落荒而逃么?” 保脱秃花深以为然,点着头道,“先生实乃良师益友,总能在关键之时指点迷津,我这便出城去迎接燕王。” 王革又说道,“在下认为,监国去之前,还应该令人将此事传遍全城,传到释利诃梨耳中,兴许能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先生此策甚妙!不仅如此,为以防万一也为以示隆重,我再把带上两千亲卫,我离开的时间里,城中就由先生辅佐察比暂管,凡是以先生的主意为重,待会我会仔细叮嘱那逆子的。” 保脱秃花要带那么多亲卫,主要还是防备释利诃梨,怕他失心疯会不顾一切对自己下手。 事关自家性命,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很快,他便找来察比,絮絮叨叨一通吩咐,直到察比快忍不住要翻白眼才住嘴。 而他还派了许多人在城内,大肆宣扬上国皇储召见自己的事,也鼓舞战斗中的守军,告诉他们在坚守一段时间,燕王殿下是来帮助自己一方的。 对此,有人信,有人不信,还有人认为保脱秃花或许是编个理由好借机逃跑。 但战斗意志倒没受太大影响,因为和敌人缠在一起,你不打,敌人就会打死你。 而后消息也顺利传到了释利诃梨耳中,他听完首先就是不信,认为保脱秃花撑不住了再耍花招。 于是,他命令部队加大攻击力度,不过并没有什么用,毕竟之前兵士们也没偷懒放水。 又过了近半个时辰后,本来伤了一只胳膊,留在城门楼治伤的律陀罗心急火燎地找了来。 “族领,末将在城头看到一支宋军骑兵,从南门方向绕过来,直接冲进咱们西营中!” 释利诃梨这下傻了,“什么!?真的是宋军!?” “绝对没错,末将认识宋军的衣甲,而且那么大规模的骑兵,咱周边似乎也就大宋能拿出来了。” 律陀罗眼中焦急,“西营也就一些老弱伤残,在那支骑兵面前,完全不设防啊,而且,末将猜想,南大营大概也出事了……” 释利诃梨身子一晃,头晕眼花起来,“这!就算真的是宋军,那他们想干嘛!?这么肆无忌惮攻入我营寨,难道是已经对占城开战了!?” 律陀罗一副大局为重的样子,“监国,要不咱们还是暂停攻击,把主力调出城外,先对付宋军,不然真失去南大营,后果难以承受啊!” “就差一点就能打到王宫了,怎么能停下来呢!?” 释利诃梨咬牙,一心想先把佛誓城拿下再说其他。 不等律陀罗再劝,几名将佐哭丧着脸跑来。 “族领,大事不妙啊,宋军已经将佛誓城包围了!” “包围?”释利诃梨又是一呆,狐疑道,“到底来了多少宋军,还这么短时间就能把咱们的都城包围?” 其中一个将佐马上回答,“没多少,最多就两千骑兵,但他们已经逼降了东门北门的我军,还占领了南大营和西营,他们口里喊着。” “大宋骁骑尉,马行司右军都统制曹烈,奉大宋燕王殿下令,敬告占城官民,你们已经被我军包围,放下手中所有武器,停止一切武力行动,否则视为对上国不臣不敬,必严惩之,刀兵无情,勿谓言之不预!” 将佐转述时,城外也隐隐传来同样的警告声。 我滴个娘,这也太狂了,不到两千骑兵,就敢说包围一国首都!? 你怎么不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