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波利，别紧张！这是给你家老三的生日礼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家伙也应该有6岁了吧，学校确定了吗？我可以介绍他去平等中学的附属小学就读。” 一听到这里，原本波澜不惊的中年书记员很是激动问道：“你说就是原来路易大帝中学的附属小学？” 路易大帝中学属于全巴黎，来自全法国最好的中学，没有之一，现如今的“法兰西第一公民”，罗伯斯庇尔就曾就读于此。 安德鲁笑道：“当然，你今天下午就可以去找弗朗索瓦校长，说出我的名字，他会为你家老三办好相关入学手续。” 安德鲁的这番话令德波利变得欣喜若狂，这几天来他正在发愁小三子的学业。 从1792年之后，宣扬自由、平等精神的巴黎公社，便下令关闭了所有的教会学校以及贵族化学校，只允许开办公立学校，至于学校的教学质量，那就只能呵呵了。 现如今，全巴黎唯一的名校只剩下原路易大帝中学及其附小。然而，每年入学的极其名额有限，根本轮不到普通家庭的孩子。 至于那位弗朗索瓦校长与安德鲁交情，则是政治部警长从逮捕名单中划掉了校长的小舅子，后者不过醉酒之后的一番胡言乱语，而遭遇路人的举报，当作政治犯关押到警局…… 直到临走之前，安德鲁才讲述自己的真实目的。 “我听说佩尔西军医官提交过一份针对贡比涅修女的护士征召令？” 书记员点点头，说道：“是的，我是今天早上收到的，依照公文的审批流程，需要十到十五个工作日才能走完。” 安德鲁表示：“十五天太久了，佩尔西军医官随时要跟随摩泽尔军团出征。嗯，需要卡尔诺委员签批吗？我现在可以拿给他。” “这倒不需要，但要经历国民公会的好几个工作委员会的联合审查，事后再向卡尔诺委员汇报即可。如果你想要提前拿到批文，可以在此等我一会儿。” 说完，德波利中尉从一大叠文件中翻出佩尔西军医官提交的那份，马不停蹄的朝往返于军事委员会、治安委员会、民政委员会、财政委员会与司法委员会的各个办公室。 大约过了两三个小时，赶在中午之前，气喘吁吁的书记员最终将各部门签批通过的征召令，交到安德鲁少校的手中。 三十分钟后，身穿少校制服的佩尔西军医官已站在军委会走廊上。 说实话，作为中年军医官给予安德鲁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好。乍一看，佩尔西身上的军官制服和白色马裤，倒是颇为干净整洁。 不过令穿越者异常反感的，是军医官那张冷冰冰的脸上居然留有一副大络腮胡。不仅如此，他手上的指甲也没修剪，指甲壳里面不乏黑漆漆的脏东西…… 在结束文件转交的时候，安德鲁忍不住在内心腹诽道：“放在后世，这种不修边幅的邋遢医生，早在医学院时期就会被淘汰掉……哎，病人只能选择这样的医生，与其说是勇气，更不如说是悲哀！” 不过，穿越者也明白，在这个没有消毒液和抗生素，也不具备相关的病毒与细菌理论知识，来做行医指导的摸索年代，医生们大体如此。 权衡再三后，安德鲁放弃了提醒对方的打算。 除了解释起来比较费劲外，主要是依照自己的了解及典狱长的描述，这位佩尔西军医官的脾气可不太好，最见不得有人向他提意见。也是这种性格，10年后的他与帝国首席军医官拉雷男爵的关系非常糟糕，两人一度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所以今后有机会的话，穿越宁可自己来“培养”一位名医。 就在安德鲁脑袋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时，忽然听到大楼走廊的另一头，有人在大声呼喊着什么。 “这里有医生吗？……快来救命啊！” 此时，走在安德鲁前面的佩尔西医生立刻转身，朝着呼救者的方位，一路小跑过去。 “医者父母心，至少这一点做得还不错！”安德鲁心中赞许起来，随后他也紧跟着军医官的脚步，赶了过去。 在靠近楼梯的位置，两名士兵正扶着一名上校，四下寻求帮助，在他们身边已围了七八个人。等到匆匆赶来的佩尔西军医表明自己身份时，众人急忙闪开，给军医官以及身后的安德鲁让出一个通道。 “怎么回事？”医生对着一名士兵问道。 士兵急忙说：“孔佩尔上校好像吃了什么东西噎住了。” 医生再问：“吃什么？多久了？” 另外一名士兵补充道：“应该是花生，孔佩尔上校很喜欢吃花生。我们是3，4分钟前发现的，当时上校就一直捂着脖子，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我们听说楼上有军医官，所以赶过来了。” “病人放到地板上，半坐着！”佩尔西立即发出指令，两名士兵赶紧照做。军医官从随行的旅行包中，拿出开口器，打开病患的口腔。接着，他让两个士兵抓住孔佩尔上校的左右胳膊，自己则手用力怕打着病患的后背…… 安德鲁留意到被搀扶的孔佩尔上校因为持续缺氧，目前已处于半昏迷状态，而且面容、口唇和手指末端，逐渐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青紫色…… 对于穿越者而言，针对任何一名气道异物梗阻的患者，最正确的做法，是立即行“海姆立克急救法”。 至于佩尔西正在使用的拍打方式，早已被证实并无效果。在击打后背数分钟后，孔佩尔上校的呼吸反而变得微弱，意识也正在丧失。 安德鲁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插手，眼前的孔佩尔上校即便救活了，也极有可能因为长时间严重缺氧。而陷入脑死亡状态。 基于此，安德鲁当机立断，立即将公文包和军帽交给看热闹的书记员，自己则上前两步，对着一筹莫展的军医官嘱咐道：“让我来试试！” 说着，安德鲁完全不等佩尔西反应过来，他已命令两名士兵抓住患者，将其转换为站立方式。 反应过来的军医官顿时感到极大羞辱，他本想呵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但他注意到卡尔诺委员也站立一旁，随即强忍怒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