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安德鲁总算是想到了跟随自己辛苦一天的大黑马,他掏出一枚5苏的铜币偷偷塞还在四处游荡的小侍童口袋里,嘱咐他去马厩那边,看看自己坐骑的草料是否已经备妥当。 一刻钟之后,小皮克来报告安德鲁中校,大黑马的饲料很充足,吃的全都是上等精料,而且自己还给中校的坐骑偷偷加了15个生鸡蛋,都是他家的老母鸡生的,保证明天在路上一定是生龙活虎。 安德鲁听后,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最终,他选择相信了小皮克的话,再度从口袋里拿出5里弗尔银币,交到鬼灵精怪的小家伙手中,作为那15个鸡蛋的额外报酬。 打发了小家伙,安德鲁似乎转向了注意力,兴致勃勃走到餐厅一角,看着几个客人玩投掷飞镖游戏。 此时,一名刚在墙角的食客忽然起身,他在从安德鲁身边经过,不动声色的塞给中校一张纸条。而重新回到座位上的安德鲁展开看后,随手将那张纸条扔到一旁的火炉中。 等到夜幕降临,已经有村民在镇中心的广场上点了篝火…… 随着恐怖政策在巴黎盛行,那些由革-命政府大力倡导的官方游行节日,已经招致市民们的日益厌烦,就差“把节日作忌日来庆祝”。 而这其中最为典型的例子,就是罗伯斯庇尔主动发起的,并由安德鲁精心策划,达维具体实施的“至上理性崇拜节”。 但在远离市中心的乡镇,尽管教堂遭遇废弃,神父被无端驱逐,但村民们依然想方设法的保留着着某些宗教节日。 夜里,当篝火在中心广场上点燃之际,这也村民借口某个革-命纪念日,却是暗地里开展复活节的欢乐盛宴。 在民间艺人们手摇弦琴、风笛、双簧管,以及小提琴的伴奏下,打扮一新的村民纷纷走出家门,来到广场上举行舞会, 这一方面,只是为了传承上千年的传统、信仰与习俗;另一方面,则是方便男男女女之间的“无遮大会”,为法兰西祖国增加人丁。 对此,安德鲁丝毫不感兴趣,他直接回到二楼房间,拿出自己的专用床单和枕头,替换了旅店的那一套。 安德鲁躺在床上,他听着广场上传来的欢声笑语,脑海里却是想着此时此刻,新宽容派二次聚会的场景。 处于某种目的,塔里安在安德鲁劝说下,将聚会时间推迟到后者离开巴黎的那一天。 之所以主动将自己剔出来,那是穿越者不希望再行喧宾夺主,想着让历史尽可能回归原来的轨迹。 与上次不一样,这次增加了好几个成员,其中一个是年少得志的布律纳将军,另一个则是安德鲁一直提防中的黑袍教士富歇。 布律纳就算了,安德鲁一贯看不起那个不懂得如何报恩的“布列塔尼亚人”。尽管后者的军衔高出自己好几个档次,但在安德鲁眼中,却只是一个无用的花架子。 至于富歇,自从他在罗伯斯庇尔的房间,遭遇当面唾弃之后,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夹着尾巴做人做事。而这一次,是在巴拉斯的竭力推荐下,富歇居然提前加入到新宽容派的行列中,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但令安德鲁感到厌烦的,是警局总部那边有心腹传来信息,说身为国民公会代表的富歇,居然对于监狱中马尔松上尉之死发生了兴趣,似乎在着手调查此事。 然而,安德鲁对此并不担心什么。 事实上,想要翻盘这桩铁案,也不是不可能,但他必须面对安德鲁提前布下的各种迷局和陷阱,至少需要一个专业团队,耗费4,5个月的时间来侦办。 然而就是这一百多天,足以等到热月政变的爆发。 …… 安德鲁合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阵,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睡意。 直到临近半夜,他忽然听到窗台外面,传来几声婉转动听的夜莺轻啼,随即从床上爬了起来,并将床上稍加整理。 准备就绪时,安德鲁并没有回到床上,而是选择端坐于依靠墙头的长椅上。等到他回头吹熄了蜡烛时,无尽的黑暗将穿越者的身影迅速笼罩起来。 此时此刻,两把重新上过膛的短枪和一把短柄砍刀,就放在安德鲁触手可及的茶几上。 没错,黑暗中的猎人在静静等待鱼儿上钩。 不知过了多久,广场上的民间舞会的欢歌笑语依然没有结束的迹象,但在安德鲁房间外的窗台外,慢慢升起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安德鲁没有吭声,他继续坐在长椅上,耐心等着不速之客的下一步行动。 显然,陌生人似乎很擅长开锁,捣鼓没几下,就将阳台通向卧室的门打开。 一进入房间,陌生人便借助月光确定了床头的方位,随即他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从腰间拔出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然后高高扬起,对着“被子里的安德鲁”,恶狠狠的刺了几下。 不一会儿,行凶者感觉有点不对劲,那是匕首刺入被子时,居然没有没入受害人肉-体的声音,不仅如此,匕首上也没粘上一滴血。 醒悟过来的行凶者立马明白过来,自己已落入了对方提前布置好的圈套中。 当他想着夺窗而逃时,却发现烛台上的蜡烛不知何时被人点燃,整个房间变得灯火通明,而他本人要行刺的那名中校军官,此刻双手举着两把短枪,齐齐瞄准了自己。 “投降吧,说出我想知道的一切,你就可以活下去!”安德鲁微笑着劝说道,尽管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去死吧,该死的德意志杂种!”行凶者没有退缩,他大声咆哮着,拼命的挥舞着匕首,面目狰狞的朝安德鲁直扑过来。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安德鲁一边在内心谩骂,一边毫不迟疑的扣动了扳机,“啪啪”两声过去,子弹尽数打在行凶者的胸口处。 当匕首从行凶者手中掉落时,其身躯也随着重重的扑倒在地。很快,流出来的鲜血已在地板上汇成一条条红色小溪。 一直等到二十几秒过后,安德鲁这才慢慢站了起来。他手握一把锋利砍刀,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确定行凶者已经气绝身亡。安德鲁随即拿出一条白色丝巾,系在外面阳台处。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有人在走廊上敲门, 安德鲁回应道:“门没锁,你们都进来吧!” 很快,三个壮汉带着行凶者的另一名同伙来到房间内。此人约莫30岁左右,从外表装束上看更像是一名马车夫。在此之前,同谋者已被三名壮汉揍得鼻青脸肿,不停的向周边的人求饶。 “招了什么?”安德鲁对着壮汉中的为首之人问了一句。 “全招了!”壮汉说道:“这个懦夫就是专为黑帮服务的马车夫,为行凶者提供往返的车辆服务,也从不过问行刺目标的任何情况。所以,他的确不清楚,也不可能知道更多的信息,” 安德鲁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将他们处理掉。” 事实上,穿越者非常清楚这两个刺客是谁派来的。否则,他也不会提前让林德派出手下,来配合自己设局。不仅如此,安德鲁还煞费苦心的,给两名刺客提供了一个看似绝佳的行刺机会。 跪在地板上马车夫还在向安德鲁等人苦苦求饶,却被身后的一名壮汉猛地向后一拉,活生生拧断了脖子。 “现在,先生们,请帮忙打扫干净吧!”说着,安德鲁留下一小袋银币,然后拿着自己的行李物品,径直来到走廊对面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