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眼下,安德鲁同样对于儿时伙伴的塞纳蒙,寄予厚望。 叙旧结束后,两人走向靠近房间窗户的一处,这里陈列着一张军事沙盘,双方交谈的话题也转移到未来的战场之上。 所谓军事沙盘,是根据地形图与实地地形,按一定的比例关系,用泥沙、兵棋、人偶和其它材料堆制的模型。 相对于里尔要塞里面摆放的巨型军事沙盘,安德鲁眼前的这个只是小儿科,仅有前者三分之一的占地面积,而且所有战斗地形,都是穿越者借助后世的记忆,刻意选择的某个或某几个战场。 不仅如此,安德鲁还命令担当临时骑兵指挥官的普莱斯中尉,将麾下的百余名轻骑兵轮次放出,除了继续勘测未来战场的地势地形,务必保证准确无误,还要暗中监视战场周边的联军一举一动,尤其是敌方骑兵的运动轨迹。 就这短短四天之内,刚组建的骑兵中队就在与奥地利骑兵的交锋中,陆续折损了五六人。 好在这些骑兵跳上战马的时候就已看淡生生死死,幸存者在集体缅怀阵亡的战友后,继续骑上战马,履新骑兵们的光荣职责。 另一方面,安德鲁认真履行了自己的种种承诺,包括给予阵亡骑兵们丰厚的安家费和抚恤金,而且一律都是以里弗尔银币支付,从不打折扣。 此外,宪兵上校还积极致信治安委员会与军事委员会,请求迅速消除所有阵亡骑兵的逃亡者污点,并从监狱中释放上述勇士们的无辜家眷。 安德鲁上校的上述行为,让这些“藐视生死,只为荣誉”的骑兵们心存感激,战斗士气不降反升…… 此时,塞纳蒙上尉已抛弃了朋友身份,开始以军中下属的姿态,向安德鲁上校汇报自己的工作。 “依照你的指示,我的炮兵连队每天都在与克利中校的步兵半旅,协同进行队形的变化演练…… 当每个步兵营展开空心方阵之际,对应的火炮都会及时部属到位,所有炮手都是两年以上的熟手,这方面绝无问题…… 为了体现打击的突然性与最大的杀伤效果,我已要求发射之前,炮位之上每一门火炮都保留有足够的伪装…… 鉴于你指定的特殊战场,那里密布有河流、沼泽与树林密布的地理特性,我建议减少实心弹数量,而增加霰弹的储备量。” 安德鲁赞许的点了点头,回应道:“你是炮兵专家,你说了算!” 塞纳蒙将目光放在沙盘之上,他将步兵模型放到了空心方阵的面前,解释道:“我和克利中校商议过,如果将来复枪连队分出若干个小分队,在阵地前沿500码左右,实施散兵偷袭。打击目标是敌方的军官、旗手、炮手与传令兵,尽可能的延缓敌方骑兵的攻击速度,为身后的步兵方阵赢得更多的准备时间。” 安德鲁在原地踱步起来,他很快转身问了一句。“你知道在500码的距离上,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奔跑需要多长时间吗?” “普通的线列步兵需要70到90秒,但阿尔卑斯山的猎人只需45到50秒,足够保证大部分人安全回到空心方阵之内,整装再战。”炮兵上尉实话实说。那是战场上没有什么百分百的事情。 “你的洞察力和以前一样敏锐。嗯,我会通知塞尔少校分出一百名优秀的来复枪手,参与你们的方阵演练之中。” 话音刚落,安德鲁大力拍了拍老朋友的胳膊,笑道:“好好干,亚历山大!土伦就有个名叫拿破仑-波拿巴的意大利贵族后裔,他也是炮兵上尉,但在半年内晋升到炮兵准将,我知道你也行的。” 塞纳蒙立刻回敬了安德鲁,他说:“呵呵,你一点也不差,安德鲁。年初的时候,我听说你在巴黎还是个上尉警长,现在一路擢升到混编半旅的上校指挥官,距离准将的大肩章,也不过是半步之遥。” 安德鲁听后大笑,“哈哈哈,没错,我们兄弟俩一起努力!” …… 送走了炮兵上尉,安德鲁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继续签批公文。正当他准备在最后一份文件结尾处签字的时候,身为联络官的兰德尔中尉不经敲门,就径直闯了进来。 他见到安德鲁的第一句话就是:“司令官病了!” 在整个里尔城里,司令官一词几乎都是皮什格鲁将军的专属,尽管莫罗将军也是阿登军团的司令官,但后者已正式上书军委会,要求辞去这一虚职,专心在北方军团服役。 “病了?!真的,假的?”安德鲁显得很是惊讶。 他仔仔细细的回忆了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发誓没有让皮什格鲁感觉不满意的地方。不仅如此,巴黎的军委会与卡尔诺委员那边,这段时期都是以嘉奖和鼓励为主,丝毫没有怠慢。 “应该是真的!里尔警局的人说,他们听到司令官的马车里有持续的剧烈咳嗽声。据说已持续了四五天,有肺炎转换的迹象。” 兰德尔中尉再度补充道:“另外,我在亲眼看到司令官的马车在离开里尔要塞,就上了杜宇勒河大桥,径直朝着兰贝萨尔的方向去了。” 北方军团的总医院目前就位于兰贝萨尔,这里风景优美,远离城市的嘈杂,非常适合伤病员的恢复与疗养。 “该死的混蛋!”安德鲁忍不住骂了起来,“这个该死的皮什格鲁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大战在即,却搞出这一出戏。” 安德鲁的抱怨,自然有他的道理。因为就在明天,前线的所有师一级的高级指挥官(少将级),都将集体返回里尔要塞,听取军团司令皮什格鲁对下一次战役的具体实施方案。 而身为宪兵上校的安德鲁,自然也将陪同军团特派员克朗塞,一同列席会议。 一直持有怀疑论的穿越者,从不相信所谓偶然性,因为他坚持认为世间“没有那么多偶然。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 “皮什格鲁将军团的指挥权交给了谁?莫罗,还是索汉?”安德鲁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是索汉将军,我确认过了。”兰德尔中尉肯定的说。 “那就好!”安德鲁总算听到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那是索汉将军的1794年,就是一系列胜利串联起来的辉煌之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