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国从来没夸赞过一支部队,就连小鬼子部队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赵志国都没有夸过。 “是吗?”赵志国尴尬地一笑。 “如果找到他们,我们怎么跟他们相处?” 田克志一直忧愁他们的未来。 显然,赵志国不可能带着他们回到晋绥军了。 中央军那边也不一定能够容得下他们。 虽然赵志国安排高仓去跟张师长联络了,但来安阳镇这么长时间了,赵志国也一直没有提去西北军的事情。 赵志国坐起身来,套上外套,背靠着墙。 “你是怎么想的?” 赵志国反问田克志。 赵志国从小到大受到的二十年教育不可能因为在晋绥军中待过两年就改变的。 他已经在那面旗帜前宣过誓,不可能违背誓言的! 但那个时代不同于这个时代,他手低下的士兵根本就没有接触过。 中央军的宣传中,把那批人描绘的不堪入目,甚至故意夸大其词,说一些耸人听闻的事情。 这也间接地影响到了其他军阀手底下的士兵,包括赵志国手底下的一些官兵。 如果赵志国带着部队真的转变了阵营,恐怕有些官兵心底难以接受。 思想与现实发生碰撞的时候,也是矛盾激增的时候,同室操戈就是这样出现的。 赵志国可不想看到自己手底下的兄弟自相残杀,那一幕会成为他的噩梦的。 “我?我哪儿有什么想法啊!”田克志苦笑一声,“当初救您的时候,我想得最远的一步就是到安阳镇。” 虽然每天有处理不完的事情,但田克志也开始迷茫了。 跟其他官兵不同,田克志是知识分子,他独立思考的能力比大部分人都要强。 像姚鹏举认定了赵志国,他可不管什么阵营,只要跟着赵志国,上山当山大王都行。 高仓或许会掂量一下,但作为张师长的前警卫连连长,高仓去投靠张师长也会被收留的。 “你不是没想法的人!以你的知识和现在的战斗经验,放到晋绥军任何一个团,你至少能当个营长。” 在大部分人都是文盲的年代,精通日文,高学历,又有带兵打仗经验的田克志,未来一片光明。 可就在光明到来之前,他流落到了偏僻的小镇,光明似乎再也看不到了。 “我……”田克志停顿了许久,他似乎想到了自己的过去,似乎又想到了现在的处境。 赵志国也一直看着他,等着田克志把心底里的话说出来。 “我想带着部队打回老家去,”田克志终于开口了,“可是……现在看来,晋绥军败退的这么厉害,中央军也难以招架,似乎这成了一个梦。” 前线的事情,田克志看得清清楚楚。 以当前华夏军队的战斗力,田克志想要带着部队打回东四省去,真的是痴人说梦。 “说实话,在我们的部队里我看到了希望,有团长在,大家团结一心,我们团的战斗力也让日军头疼,可……可是……” “孤木难支!”赵志国补充道。 “对,就是孤木难支,你拼劲了一生的力气也无法改变一样,绝望!” “我理解你的感受。” 赵志国的部队随时会有被晋绥军给灭掉的危险,一切都会有灰飞烟灭的可能。 “团长,我每天处理完事情之后,我甚至都安排不出下一步的计划来,哪怕是有一个方向都好!” 赵志国感受到了田克志内心深处的迷茫。 “如果我告诉你,只要你做好每一件小事,我们就打到你的老家去,收复东四省你信吗?” 赵志国也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因为他的到来而发生了改变,就像是蝴蝶效应一样。 在后世中,小鬼子无条件投降之前,华夏的正规军都没有收复多少失地。 田克志用迷茫地眼神看着赵志国:“真的吗?” 赵志国皱着眉头,他知道该不该说出这个善意的谎言。 “算了吧,我知道这太困难了,眼前的事情我们都解决不了。” 田克志也看出了赵志国的犹豫,没有等赵志国继续说下去。 “田克志,你是我兄弟,你也是一个有思想的军人,我也不想瞒着,其实我……” 这次轮到赵志国说不出口了,他很想把实情告诉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可是话到了嘴边,喉咙就像被噎住了一样。 “其实我……我是那边的人!” 说完这句话,赵志国急促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不知道说完这句话会引发什么后果,或许是田克志的山崩海啸。 房间里,死一般的安静,赵志国甚至都能够听到油灯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他在等着田克志做出反应。 而田克志长大了嘴巴,脑子中也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赵志国,或者他忘记了回应。 “我想等时机合适再告诉你们的!可是人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是最难说出口的。” 赵志国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你真的是他们的人?” “是,不过……没有证据能证明,但我知道他们的过往历史,甚至开会的地点和时间,有哪些重要人物参加。” 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人能够证明赵志国的身份。 但那些重要的历史已经刻在了赵志国的脑海中。 “团长,我知道你没有必要编造这样的身份来骗我,毕竟……”田克志相信赵志国。 如今赤色势力在华夏并不被看好,此时赵志国还敢暴露出身份,要么他真的是,要么就是疯了。 “谢谢你的信任!如果你想离开安阳镇,我不会拦着。” 信仰不同,强扭的瓜也不会甜的。 “高营长,姚鹏举他们都知道吗?” “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因为只有你在想着更远的未来……” 田克志跟其他人非常与众不同的一点就是他在谋划和创造未来。 像田克志这样的人才,无论放在哪方势力中,他都会发光发热。 “也就是说,团长您准备带着我们加入他们?”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孤木难支,我总要给弟兄们找一个真正的栖身之地。” 要想收复失地,他们就不可能一辈子窝在安阳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