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继雨给邱子安倒了一杯水：“我不想掺和到你们之间的勾心斗角，阎总也好，赵志国也罢，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如果是放在以前，曹继雨没有牵扯到这些复杂的事情中，他会很热情的帮着赵志国，也会很高兴地为阎总出谋划策。 当他发现自己在任何人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利用的工具，曹继雨再也没有了以往的热情。 抗日，本是所有人都应该无条件效忠，该义无反顾投入的事业，可现在似乎成为了某些人利用的手段。 曹继雨仍旧想当一个纯粹的军人，哪怕是战死在冲锋的路上。 但他发现，阎总和八路军或者说是赵志国的恩怨，已经牵扯上了他，甚至在他身上爆发了矛盾点。 曹继雨被这件事情搞得身心俱疲，他想从这件事情中脱身，最好的一个办法就是彻底斩断一方的联系。 阎总怀疑之心以起，就算曹继雨彻底跟赵志国断了联系，但怀疑的种子仍旧在发芽。 “并不是我们司令让我们来找你的，他确实认为你对我们进攻远化县城很重要，但最后我们司令还是忍住了，认为不该打扰你，是我在路上擅自做主，建议我们首长来找你的。”邱子安说。 不管邱子安说的是不是真的，曹继雨在这一刻心中有一丝欣慰。 至少赵志国还把他当朋友，还在为他着想。 “我已经成为了你们勾心斗角的工具，被谁利用都是利用，至少我还有利用的价值。” 曹继雨感觉自己有些悲哀，他想像赵志国一样驰骋疆场，不受他人束缚，不被他人利用。 可他就像秋天掉落下来的树叶，随风而动。 “我们都是这样，是这个世界上的棋子！但棋子也有棋子的活法，我们都可以选择一个更好的去处。”邱子安说。 “不要用你那叛徒的道理来说服我，没用的。” “那你想知不知道关于你的最新消息？”邱子安继续说。 “我？” “对，今天我们首长跟你的总司令长官谈的内容，关于你的。” “需要我付出什么？”曹继雨说，“如果让我投靠八路军或者是让我为你做事，我做不到。” “阎总正在开条件，只要这个条件我们首长答应，你会跟我们走，或许等收复远化县城，你才能回到晋绥军，也或许你在我们那儿待几天就能够回来，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还要看阎总答不答应，以什么样的条件答应。” 曹继雨皱起了眉头，他终究还是被当成了工具，任由他人利用。 “你告诉我这些目的是什么？” “算是补偿，补偿我擅自做主，让我们首长来找，把你卷入这场谈判中。”邱子安说。 “补偿？呵呵！” 曹继雨冷笑一声。 “如果你到了我们防区，说不定我们两个还有一起工作的机会，当然我的职位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平时我的工作只让我在望县待着，很少去其他地方。” “你们对并州的计划进展到哪一步了？”曹继雨问。 “我是你口中的叛徒，你觉得赵志国会把这么重要的军事机密告诉我吗？我说了，我的职位没有那么高，从事的也不是跟排兵布阵有关的工作。” “你们对并州动手，确定还有兵力守住公路阵地吗？公路阵地失守，再想夺回公路阵地，恐怕不现实吧？” 曹继雨当然也在关注东边的战事，自从赵志国收复公路阵地之后，日军没有发起反击，他也嗅到了一丝不平常的味道。 小鬼子肯定在等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恐怕就是赵志国对并州动手的时候。 “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由我们司令操心就好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邱子安倒是也坦诚。 “你觉得你们首长会答应我们总司令长官开出的条件吗？” 曹继雨心中有一丝忐忑，或者说是期待。 他也不知道自己期待什么，或许期待能够跟赵志国一起谋划一场打败小鬼子的战斗，或许期待能够有机会看着收复从他手中丢失的远化县城。 当然现在他最担心的是阎总会不会答应。 “说不准，以我多年跟阎总处事的经验来看，阎总多半会狮子大开口，除非他有其他目的。” 曹继雨太了解阎总了，只要利益合适，没有阎总不敢做的事情。 至于阎总能够开出什么样的条件，邱子安也难以猜测，只能等明天出结果。 带着一丝期望的曹继雨在昏暗的灯光下黯然神伤。 “阎总的命令很重要，他会改变我的命运吧。”曹继雨无奈地说，“尽管前边很多路不是我想走的。” “我该说的话说完了，这也可能是我们最后的交谈，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我们司令吗？”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曹继雨说。 “希望有一天，我能看到你们有机会并肩作战。”邱子安告辞。 曹继雨看着桌子上昏暗的烛光，心中的事情也随着烛光火焰在不断地跳动着。 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曹继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前往了阎总的办公室。 如昨天一样，曹继雨一句话不落的把跟邱子安的谈话内容告诉了阎总。 “你没有必要跟我说这些，你们谈什么是你们的自由。”阎总大方地说。 其实在曹继雨到来之前，早就有人把曹继雨和邱子安的谈话内容告诉了阎总。 “我觉得还是要汇报的，毕竟我是晋绥军的人，私下跟八路军交谈容易让人误解。” 曹继雨还是想在阎总面前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只是跟赵志国关系不错而已，并没有对晋绥军有任何二心。 可曹继雨绞尽脑汁的证明在阎总眼中却毫无说服之力。 一个开始怀疑你的人，并不因为你做几件事情就能够打消他心中的疑虑。 而且在阎总眼中，只分两类人，一类是对他有利用价值的，一类是对他没有利用价值的，而曹继雨正好对他有利用价值。 “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如果有其他事情，我会安排人去找你的。”阎总认真地说。 曹继雨站起身来，有些失魂落魄，有些茫然无措，悻悻然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