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这么多年仗，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没有一个是善男信女，心慈手软之辈。 赵志国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这群中央军的军官？ 敢在他们的地盘上这么嚣张的，还从来没有。 谁家道歉还需要别人带话？那道歉有诚意吗？ 要想跟马修文道歉，不说摆一桌，最少要当着马修文的面，恭恭敬敬地说一声对不起。 在赵志国收拾中央军这群军官的时候，田克志一行人跟抓捕日军飞行员战俘的队伍在望县北二十公里的地方碰面了。 跟着随行队伍的还有负责宣传的士兵，他们已经进山对日军飞机残骸拍过照。 “这两位分别是来自中央军的陶师长和来自晋绥军的曹团长，司令安排他们过来合影留念。”田克志说。 “欢迎友军前来。” 负责押送的排长挺直了胸膛，很显然，抓到日军飞行员是一件让他脸上非常有光的事情。 “防空部队撤退的怎么样了？”田克志问。 “他们还有一半的武器在山里呢，这几日小鬼子的飞机也没有闲着，整天在山里盘旋。” 小鬼子也想知道他们的运输机到底发生了什么，派战斗机前来观察情况，顺便要摧毁赵志国的防空部队。 防空部队埋伏完日军运输机之后，就将武器原地伪装，夜间拆解，然后再送出山。 “该给防空部队的兄弟们加餐了，他们的活不轻松，等回去之后，我跟政委说一说，让后勤送二十只羊和十头猪到他们的驻地。” 防空部队打下日军飞机，大功一件，理应嘉奖。 “参谋长，我们还从小鬼子身上搜到不少装备，以前都没见过。” 排长提着一个背包走过来，里边有护目镜，有防身的武器。 “这些东西你们先留着吧，人转交给我了，我现在给你们写条子。” 田克志要审讯两个日军飞行员，自然不能当着众多士兵的面，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 “参谋长，那我可拿着你批的条子邀功去了。”排长说。 “放心吧，你们抓了日军飞行员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我要是敢抢你们的功劳，咱们司令还不得毙了我。” “参谋长，我们当然相信您，那剩下的押送事宜，您辛苦。” 排长下令，让士兵将两个日军飞行员俘虏转交给田克志。 曹继雨和陶学一也没有闲着，趁着宣传部的士兵还在，拉着士兵让他们跟小鬼子飞行员合影。 田克志则是在一边耐心等着。 俘虏日军飞行员的机会可不多，而且陶学一和曹继雨也感到新奇。 而且赵志国也要交代，田克志也不好打扰他们的雅兴。 “田兄，你不来合一张影，这照片要是将来挂在书房里，绝对能让你热血沸腾。”陶学一说。 尽管两个日军飞行员不是陶学一他们抓的，但是这种感觉却让他们非常振奋。 “我家没书房，还是算了吧。”田克志说，“回去之后，先把这几张照片洗出来，送到平城司令部。” 田克志交代宣传部的士兵让他们尽快把照片洗出来。 “行了，你们几个先回去吧，关于宣传的事情尽快做。” 田克志叮嘱了几句话，让宣传部的士兵也赶紧离开。 “陶兄，曹兄，你们两位是留下来，还是想离开？”田克志问。 “我们两个留在这儿不太好。”曹继雨说，“照片也拍完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接下来是田克志要办正事儿的时候，田克志连他们自己人都赶走了，他和陶学一是外人，当然也不能继续留在这儿。 但陶学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想留下来看看，田克志他们是怎么审讯小鬼子飞行员的。 曹继雨拉着不想走的陶学一，频繁给他使眼色。 “老曹，你就不好奇他们怎么审讯吗？”陶学一问。 陶学一他们没抓过日军俘虏，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审讯小鬼子，所以想长长见识。 “好奇，当然好奇，但你觉得你看完他们的审讯之后，还有命活着回去吗？这荒郊野岭的，除了两个小鬼子俘虏，都是田克志的人。”曹继雨说。 陶学一皱了皱眉头：“不至于吧，我觉得田克志不是那样的人。” “他们自己人都被赶走了，你觉得事情会简单？你没看到我们在拍照的时候，田克志一言不发，他脑子里肯定在想怎么对付我们。” “没想到这小子憋着坏呢。” 陶学一有些接受不了田克志是这样的人。 “能给赵志国当参谋长，你以为是善茬吗？他们这群人是在小鬼子夹缝里生存下来的，不说是给你几百人，就算是给你一个团，你有本事发展到这么大的防区？” 陶学一摇了摇头，就算给他一个师，他也无法像赵志国一样，扩大防区，并逼着并州的日军无路可走。 “陶兄，你到底还是富贵人家的，我们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抓到一点点利益，就觉得像是救命稻草一样。”曹继雨说，“陶兄，应该见过乞丐吧？” “当然见过，这年代什么都缺，就不缺乞丐。” 陶学一虽然生活在富裕的家庭，但这年间，因为战争和饥荒，流离失所的人太多，乞丐已经不是特产，而是每个地方几乎都能够见到。 “乞丐手里的那个破碗，我们都嫌脏，但在乞丐手里，那可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你要是碎了那破碗，乞丐都要找你拼命，跟你想比，我跟赵志国就是乞丐，好不容易翻身了，当然不会希望有别人抓住把柄，再让他回到乞丐。”曹继雨说。 在军队中，手上沾着敌人性命的人，哪个不是狠人？ 心慈手软的人，在战场上不会活下来的。 陶学一当然明白这些道理。 “他来的时候，还跟我们说，让我们随他一起回。”陶学一问。 “说的都是客气话而已。”曹继雨说，“反正你就听我的，拍完照之后的事情，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高高兴兴的来，高高兴兴的回去，其他的都没有听说过。” “不至于吧？老赵对咱俩还是不错的。” “陶兄，赵志国肯定不会这么做，但他手底下的人呢？换成你手底下的人，在你为难，因为兄弟感情犹豫不决的时候，你手底下的人会揣测你的心思，替你做出决定。”曹继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