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兴华离开地道，他不敢走远，因为他对这儿并不熟悉。 于是乎，他就坐在了地道口上的磨盘上。 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枪声和爆炸声，正是二道防线上爆发的战斗。 有可能是部队正在打开通往各山头地突破口，给驻守在山头的部队送物资，也有可能是围绕着村子爆发的战斗。 枪声和爆炸声很激烈，曹兴华久经沙场，通过爆炸声枪声和爆炸声就能够判断出有多少人在交战。 半个多小时之后，枪声和爆炸声都停了。 曹兴华并不知道是谁赢得了今天晚上的战斗，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渴望那片战场。 他不知道那片战场能够给他带来什么，但是他知道，自从并州城落入日军手中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小鬼子，再也没有打过一场像样的战斗。 作为华夏的一个军人，曹兴华有着极强的民族荣誉感，他认为此时所有的军人不管职位大小，就应该上战场，去跟日军拼命，为国效力。 可惜，与赵志国交好的人，在晋绥军中必然不会得到重用的。 曹兴华也就在也没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 “曹参谋长，司令找你！” 在曹兴华愣神的时候，一个士兵把身子探出地道口，正好看到了坐在磨盘上的曹兴华。 曹兴华也没敢耽搁，连忙回到地道。 昏暗的灯光下，赵志国仍旧趴在地图前。 听到曹兴华的脚步声之后，赵志国才坐在椅子上，揉着疼痛的眼睛。 “在这种灯光下看地图，估计用不了我就得跟祝浩一样，带上眼镜了。”赵志国叹息一声。 曹兴华并不知道祝浩是谁：“条件确实差了一些。” “桌子上有一份电报，是今天晚上的战果，每天晚上战斗结束，他们都会第一时间统计战报结果，上报到我这儿来。”赵志国说，“我还没来得及看，你帮我读一下。” “攻破十一个村子，日军没有死守的趋势，见我军突破中央阵地，他们就相继后撤……我方歼敌人数……” 曹兴华拿起桌子上的电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哎~小鬼子的打法越来越灵活了，到了晚上，他们就不会死磕，刚开始的几天，我们还能够全歼，到了现在，最多能够给他们造成一半的伤亡。” 夜间，日军已经不打算再死守村子，他们知道华夏军队夜战能力很强。 在华夏士兵发起进攻后，突破了日军的前沿阵地，小鬼子就会立刻做撤退的准备，以保全兵力，待天亮之后的反攻。 尽管日军没有重炮，但他们的小口径火炮还是有相当的数量，再加上空中的支援，在天亮之后，日军还是相信自己有能力重新夺回村子的。 “从战报上看，我们的伤亡明显低于日军，而且还不足日军伤亡的一半。” 曹继雨又重新看了一遍伤亡数字，确信伤亡比日军低，他明白赵志国为何还要忧愁。 “打仗不能只看伤亡，要看战略上的意义，哪怕我们付出的伤亡比小鬼子多，但是能把小鬼子赶出去就是胜利。”赵志国说。 日军付出的伤亡比他们大，但是逼得赵志国他们没有了活动的空间，那也是不行的。 “是这么个道理，你现在站得高度跟我们不一样，考虑事情要综合全局来看，而我们要的做只是为你打赢某一场战斗。”曹兴华说。 “你这样想是不对的，将来你肯定不止是做团长，还要做旅长或者师长，将来指挥的部队比我还多，当然要考虑全局。” 赵志国要的当然不止是冲锋陷阵的人，一个能够起到带头作用的，远比一群只会冲锋陷阵的更能够决定战争的走向。 “去睡觉吧！” 赵志国将地图收起来。 每天晚上的反攻结束之后，才意味着当天的战斗才结束，他才敢放心的睡去。 但对小鬼子来说，村庄失守的那一刻，是他们新一天的开始，因为他们要计划着天一亮就发起进攻，再把村子夺回来。 “赵志国部队的战斗力似乎在呈现下滑的趋势，或许我们已经把赵志国的老兵消耗地差不多了。” 这几天逐渐减小的伤亡比，让某些日军军官又重拾自信。 似乎在他们眼中击破赵志国就在眼前。 小鬼子的军官可以盲目自信，但是作为掌舵大哥，岗村不能犯糊涂。 岗村要是犯了糊涂，让赵志国抓到机会，必然会把日军几万部队揍得满地找牙。 “通过几次交手发现，赵志国绝不是那种轻易把家底儿拿出来跟我们血拼的人。” 交手的次数越多，岗村也越来越了解眼前的对手。 “相反，赵志国是一个极其冷静的人，他在意识到在战场上占不到我们的便宜之后，会立刻调整作战方式的。” 在日军的指挥官中，岗村绝对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军人。 “总司令长官，明显是赵志国部队后劲不足，他的部队只能凭借一股勇劲儿，跟我们在前期打得有来有回，一旦陷入长期的拉锯，他的部队就再也拿我们没办法了。” 日军军官当中不乏那种眼高于顶的人，就算是赵志国现在把刺刀顶在了这些日军军官鼻子上，这样的日军军官也不会承认自己失败，只是认为自己大意了，没有闪！ 岗村可不像阎总，他不是能够被自己的部下三言两语就能够左右的人：“可能是赵志国在跟我们示弱！” 反而岗村是一个意志特别坚定的人。 能够在日军中从底层爬到方面军司令，意志方面当然无可挑剔，而且思想方面也肯定是超出其他人。 否则坐在日军司令官位置上的就不是他岗村了！ “总司令长官，我认为赵志国部本就没有那么强大的实力，他们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我们全军压上去，赵志国无力招架，我们定然会大获全胜。” 在其他小鬼子眼中，胜利似乎犹如他说出这句话那般容易。 岗村并没有因为自己部下的狂妄而范怒，因为在日军的部队中，狂妄之徒是大部分，战争已经让所有日军失去了理性。 “我们的后勤无法保障几十万大军的全部供应，久攻不下，后勤又断了，再强大的部队也坚持不了多久。”岗村说，“我相信，赵志国现在也一定在想办法，打破我们当前维持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