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只剩下了日军炮兵指挥官一人。 昨夜的喧嚣和清晨的安静，让日军炮兵指挥官隔绝恍如隔世。 也确实是恍如隔世，因为他罪责难逃，接受屈辱的审判和死在前线，是他最后的两个选择。 在他的部下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的时候，日军炮兵指挥官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拿出纸和笔，开始写信，是给自己的家人写信，也可以说是遗书。 信写完了，他把自己的配枪压在了纸上，以免他最后的遗言被风给吹走。 指挥刀被他保养的很好，只要有时间，他就会好好打理它。 这把指挥刀从没有见过血，但没想到第一次见血，是要见他主人的血。 锋利的刀剑穿过肚皮，疼痛传遍了五脏六腑。 豆大的汗珠都从额头上低落下来，刨腹自尽，这种看似荣耀的方式，实则让人承受着巨大折磨。 小鬼子剖腹的时候，往往身边都站着一个人。 在自尽的人没有扎中要害，在痛苦中挣扎的时候，另外一个人可以手起刀落，帮他解除痛苦。 小鬼子炮兵指挥官是一个狠人，没有刺中要害，他竟然拔出来，又给自己来了一刀。 其他小鬼子军官都在外边等着，他们也知道他们的指挥官在做什么，但没有人去阻拦。 因为他们指挥官死了，就可以承担下所有责任。 调查员到达之后，也不会再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其他人完全可以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死人身上。 待帐篷内没有了声音之后，日军军官才进入帐篷查看情况。 一谈血迹散发着腥味儿，日军士兵将尸体抬出了帐篷。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日军炮兵副指挥官接手了所有工作。 为了表明缉他们炮兵部队仍旧尽职尽责，他立刻组织一支部队前去搜所从他们营地逃走的人。 尽管日军炮兵部队不知道袭击他们的人是谁，有多少人，装备如何，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但他们还是要做。 前线，天亮之后，日军并没有发动进攻。 第一，日军营地内伤亡了大量的人员，还不断有伤员从某顶坍塌掉的帐篷里被找出来。 第二，日军炮兵也换了指挥官。 但是吕正他们并没有因为日军没有发起进攻而高兴，因为在昨天夜里，一百零六名华夏百姓死在了日军的炮击中。 “团长，求您了，您别去了，日军能够精准炮击这片区域，肯定是有原因的。” 天亮之后，吕正执意要去现场看一眼。 昨天晚上日军炮击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卫兵极力阻拦吕正，他们不想让吕正以身犯险。 万一日军再来一次炮击，吕正受伤或者阵亡，前线部队就会军心不稳。 “少扯淡，一百多名普通百姓都死在了那儿，为什么我不能去。”吕正怒斥着卫兵。 卫兵眼见无法拦住吕正，连忙向曹兴华求助：“曹营长，您快帮我们劝劝我们团长吧。” 曹兴华一句话也没有说。 战争之下，虽无无辜之人，但是一百多名百姓的血债确实是因为他们而起。 百姓在八路军心中的地位是不言而喻的。 第一军分区的部队是为谁而战，也自然不必多说。 “老曹，如果我被小鬼子给炸死了，前线的弟兄就交给你了。”吕正郑重其事地说。 山道上，炮弹炸过的周围一片烧焦的痕迹。 在漆黑的焦土上，有一片片殷红，还散落着被血染红的事务。 士兵们已经在收殓尸体。 看着一个个残缺的尸体，吕正眼睛通红，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团长，炮击集中在山道周围，似乎小鬼子的大炮长了眼睛一样。” 经验老道的侦察连连长，查看了周围所有的地方，炮弹打得非常准，就像日军事先就标注好了坐标一样。 “炮弹打在这周围我并不好奇，我好奇的是日军为什么知道正好有运输队在这个时间点经过此地？” 地点可以是巧合，因为地点不会长着腿跑了，但时间上也太巧了吧？ 炮击的时间掐的非常精准，就连运输物资的百姓都不一定能够把时间掐得这么准。 “我明白了！” 侦察连连长立刻明白了吕正是什么意思，立刻下令对周围展开搜索。 “记住了，发现情况之后，不得打草惊蛇，在附近安排潜伏哨位，活捉他们，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吕正下令。 吕正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日军斥候潜入了进来。 但是地点和时间都如此精准，完全就是有人在附近盯着，然后呼叫的日军炮火支援。 炮击的地方是在背面，日军营地根本看不到这个位置，至于一个可能，日军潜入了过来。 “团长，他们怎么潜入进来的？”一个士兵问。 周围防的严严实实，阵地周围有岗哨，有巡逻队。 “只有抓住他们，才知道他们是怎么潜入进来的。” 吕正也想搞清楚，对方是怎么到达此地的。 此处完全可以说在吕正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距离吕正的指挥部已经非常近。 等所有尸体收殓完之后，吕正才返回自己的指挥部内。 “昨天夜里日军的营地也被炮击了，今天早上，我们的观察员发现，日军营地后撤两里地建新营地，旧营地有一个中队的日军在留守。” 昨夜遭到炮击之后，日军前线指挥部就后撤了。 后撤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们怕自己的炮兵再犯病，给他们头顶来几发炮弹。 其实昨夜，日军阵亡的士兵不多，但是受伤的士兵和军官高达六百人。 昨天夜里，日军都挤在帐篷里睡觉，炮弹来袭的时候，日军全然不知道。 一颗炮弹爆炸，能够让日军死伤一片。 炮击还中途停下了半分钟左右，让日军认为没事儿的时候，又突然轰炸，给小鬼子造成了伤亡着实不小。 一夜之间，千余人的伤亡，让日军前线指挥官头皮发麻。 天亮之后，他怕华夏军队突然袭击，在昨天夜里抢救了大部分伤员之后，日军指挥官果断下令，后退两里地据守。 “不是我们的火炮吧？”吕正情绪有些低落。 就算把小鬼子都给炸死了，他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一百多名百姓的伤亡，在他心中已经成为他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