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年猜测的一点也没错。半边张树大根深,这临时组织族人、家奴,就能有两千壮丁,这是多少人口?
他们在江县盘横,男女嫁娶,有多少亲戚?在场几十个官员,都是与半边张沾亲带故。
这单独都不敢求情,但是众人一起行动就不一样了。
一来。吴年从不滥杀官吏。只杀县令、县丞。
二来。法不责众。
三来还有王静这德高望重的老举人牵头,他们才敢来求情的。
王静很快平静了下来,伸手推了推,把扶着自己的官员推开。抬起头来,目视吴年,半分不退道:“吴将军。老朽只是暂时忍辱负重,等待王师到来,再反戈一击,赶走蒙元人。”
“老朽的小女儿,确实是嫁给了张家的人。但这与私情没有关系。”
“张家数百口人,家大业大。”
“从大义上来说。张有为、张布投降蒙元人,为虎作伥,确实有罪。但其余人呢?根本无辜。”
“将军杀了首恶就是了,何必赶尽杀绝?”
“呵呵。”吴年冷笑了一声,说道:“说的倒好听。我可是听说。半边张可是集结了所有壮丁、家奴,与江县同生共死。”
“我要不宰了他们,怎么对得起我抛洒在城外的将士?”
“再说。累世豪强,哪一个又是无辜的?虽说张家有家境好的,有家境坏的。但张家却没有一个族人是无辜的。凡是男孩,都可以进族学,都会受到照顾。”
“半边张。张有为、张布是枝干,其余族人是枝叶。枝干汲取养分,枝叶繁茂。谁又能无辜?”
“我今日便要斩尽杀绝。”
说到最后,吴年霍然站起,目露凶光,看向王静,阴森无比。
吴年乃是猛兽,凶气外露,等闲人怎么能抗衡?数十位官员齐齐变色,胆小的人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静的脸色也很难看,但到底是举人老爷,竟然抗住了吴年的气势。抬头说道:“将军说的没错。豪强大族,确实是吸收民利壮大。所以历朝历代的明君,都是抑制豪强。”
“但抑制豪强,并不代表要赶尽杀绝。杀首恶就是了。”
“这天下豪强多如牛毛,要是都赶尽杀绝,那得死多少人?杀得光吗?”
“天下的事情,我不敢说全管。但是路见不平,我就要杀。你待如何?”吴年斜眼看着王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