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国子监的学生们都挽着袖子准备上演全武行时,苏北沙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岳未的肋下一点,然后大家就听到了惨嚎,以及…… “啊……我说我说,是史文让我做的…啊!” 苏北沙一脸狰狞地喝问道:“那个史文是谁?” 岳未看到冲来准备解救自己的同窗们都愕然止步,顿时连肠子都悔青了。只是那肋下的指头再次点了上来,他不得不为自己的不坚强而买单。 “啊!史文…啊!史文是汉王殿下的一个幕僚!” 连最狂热的学生在听到这个答案后都变得冷静起来。 岳未会是被屈打成招的吗? 不会,有智商的人从刚才他的供述中就能辩白出事情的真实与否。 “你们居然敢屈打成招?我们誓不与你罢休!” 一个满脸刻薄的年轻学生挥舞着手臂喊道。可等他喊完,才发现周围都是静悄悄的,那些同窗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都带着怜悯和羞恼。 “啊!” 那边又是一声惨叫,然后就听到岳未说道:“是史文,我发誓就是史文,我的怀里还有他给的银票啊!” 苏北沙这才放开了手指头,伸手粗鲁的进岳未的胸口里摸抓了一阵,果然摸出了好几张银票。 苏越端着脸,冷笑道:“这些银票都是有来路的,这位岳同学可敢说是自己的?” 岳未敢个屁,他还在舒缓着肋下的剧痛。 看到岳未垂头不语,苏越转向了沈朝阳。 “这位沈先生,现在岳未我可要扣下了,还有,你等被人蛊惑大闹我苏家庄,造成的损失也得赔偿!” 沈朝阳觉得自己今天把一辈子能丢的脸都丢光了,可虎死不倒威,他梗着脖子说道:“国本岂可怠慢,你苏越教授殿下杂学,此事老夫定要上本!” “岳未是我国子监的学生,人我们肯定要带回去,至于后续怎么处理,那也不是你一介白身能管的事!” 说完沈朝阳就挺起胸膛,准备和苏越辩驳一番,但是想扣下岳未是不可能的。 我的学生,就算是要打要骂,也由不得别人! 何况你苏越如今也只是一介草民,凭什么! 苏越的脸上浮现了些恼怒之色,可最后硬是压下去了,他拱手道:“既然你们国子监要包庇嫌犯,那我苏越没话说,大家把官司打到陛下那里去吧。” 沈朝阳想到了岳未干的事就是一个咯噔。 要知道汉平帝最反感的就是谁在自己的几个儿子中间挑拨,哪怕是当打手都不行。 君不见前任次辅于文轩当年就是和还未登基的太子靠的太近了,最后被关进了诏狱。 不过好在后来太子殿下登基,将于文轩重新启用,但问题是现在执掌朝政的已经不是当年的台子了啊,问题有点大啊。 没有了汉宣帝,想必岳未的下场恐怕会有些不可想象啊。 但是,既然他是帮离王做事......想到这里,沈朝阳觉得自己回去首先是要托人向离王求求情,然后再考虑其它的。 “我们走!” 沈朝阳心中凄凉的带着一帮子学生往庄外走,当看到那些庄户们都在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时,有不少学生都用袖子掩面,脚下踉跄的加快了速度。 看到岳未独自走在最后,而且不时的回头看看后面,显然是担心苏越反悔。 莫彬就不解的问道:“老师,您为何要放走那个岳未呢?” 要知道苏越今天是可以强行留下岳未的,而且还能进一步的签字画押,转交给皇太子或是直接告到太上皇那里。 那不就是罪证确凿了吗? 苏越先回头让专户们都散去,然后才说道:“我是故意的,因为岳未活不过今天!” “老师……” 莫彬被这个答案惊住了,正想追问,可却看到苏越已经进了前院。 “这种事你自己琢磨,琢磨透了,也就说明你看事情已经开始成熟了!” …… 而已经赶到宫中的皇太子汉仪却听到了一个不大好的消息。 “离王今日在府中开办了一家文会,说是邀请了不少名流士人。” 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叹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事就是你离王干的,目的就是想在你和读书人的中间制造隔阂。” “还有,离王还请了几位大儒,每日在府中教学,汉仪……” 汉仪有些不信的问道:“离王叔这是失心疯了?以他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干这等婉转的事!” 皇后炽淡漠的道:“他没疯,估计是有人在蛊惑他,只是想让你皇爷爷看到这些罢了,顺便还能把你置身于两难之地。” 只要苏越成为儒家公敌,那么汉仪的名声就会受到影响,并且必须要做出取舍。 公开声明自己只是受到了苏越的隐瞒和欺骗吗? 汉仪摇摇头,目光坚毅的道:“我不会这样做,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就和阴沟中的地老鼠一个样。” 皇后早就知道了儿子的选择,所以他说道:“我已经叫人去找了于文轩和方阙逢,由他们出面,比你要好许多。” 于文轩和方阙逢就是读书有成的代表人物,有他们出面说话,能让汉仪和苏越面临着的困难少一些。 汉仪沉默着,他想起了苏越对读书人的不屑态度,心中冷笑了几声。 这些读书人,和抢骨头的野狗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野狗没有组织,而他们却是抱成了一团。有反对者就口诛笔伐,直至把对方打倒为止。 舆论霸权! 这个苏越提过的新名词就闪现在汉仪的脑海中。 “母后,这些读书人真是不可小视啊!” 母子俩相对一视,心中皆是有些念头转动。 此时的读书人已经成了气候,想当年哪怕是开过太祖在位时都不敢轻易惹,后面为了平息各地读书人的怨气,还特意多开了三次恩科,这才抚慰下去不少开国之战怨念。 读书人掌握着舆论话语权,任何事到了他们的嘴里,道理是次要的,关键是否符合他们的利益。 汉仪咬牙说道:“可我得去把苏兄救出来!” 在汉仪想来,面对着那些国子监的学生,苏越大概也只能是逆来顺受,不然那些舆论可是会杀人的。 皇后摇头道:“现在我们插手只能是火上浇油,还是等于文轩他们去吧。” 读书人的事,还是由读书人来解决,一旦皇家掺和进去了,不管胜败道理,舆论都会哗然。 这个道理对当了好多年太子妃和皇后的她来说早就知道了,而汉仪只是略微思忖,就苦笑道:“怪不得苏兄会说我朝的读书人会越来越…贪婪,真真是欺人太甚啊!” “殿下,有苏家庄的消息来了!” 就在汉仪回想着苏越对读书人的那些话时,俊楚满脸大汗的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