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南征大营中,除了梆子之外,就只有巡哨的脚步声。 就在这安静的环境下,一群举着盾牌的黑影冒了出来,悄然向永夜火器都卫的营地接近。 苏越被裹在一群不怀好意的将领中间,这些人担心他会通风报信,所以轮换盯着他。 庞映菱和郑彦之看着已经接近到营地外围的军士,都摇了摇头。 房千风压低嗓门说道:“映菱兄,看来今晚没有什么悬念了。” 现在夜袭者距离营地只有一百米不到,一个短突击就能冲进去。 庞映菱不语,只是看着那些人已经开始了加速。 郑彦之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对身边走路一瘸一拐的长枪营指挥使说道:“老辛,咱们马上就有热闹可看了。” 那指挥使觉得屁股上的伤口在蹦跳着痛,他嘶嘶的道:“咱这也算是杀威棍了吧。” 这个时代的军营一旦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敌人摸进来,炸营是最起码的,而且敌人只要趁机掩杀,一场惨败在所难免。 “好!” 看到夜袭的人动作隐蔽的开始向门口摸去,围观的将领中爆出了低喝。 房千风抚着胡须微笑,他不会承认自己心中有些快意——谁让今日他的长枪营倒霉了呢!有个垫背的真好啊! 看着众将的得意洋洋,郑彦之有些后悔了,他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有些不厚道,心想等完事后再去找苏越道歉。 只有庞映菱,他神色沉凝,目光集聚在马上就要突破的那一点。 在南越征战时,很多时候地形险要,所以需要偷袭。 而今天他同意郑彦之等人的主意时,就已经把今晚的夜袭当做了演练。 至于苏越部的委屈,如果能换来以后的警惕,那也算是不错了。 就在这群人各有心思的时候,前方的营地却突然响起了声音。 “哔哔哔!” “轰!” 尖利的哨子后,紧接着十多个大火把一起燃起,把营地前方照的清清楚楚的。 “糟糕!” 房千风看到火光升起,心中就是一惊。 麻痹的!难道他们今晚早有准备? 郑彦之也是觉得有些牙痛,不过还是自信的道:“老房你别着急,就算是发现了,可等他们起来之后,咱们的人早就冲进去了。” 一边那个忍着屁股上疼痛的指挥使,正准备点头,可却看到对面的火光里走进来了一排排的士兵。 “列队!” “咵咵咵!” 夜袭的人距离冲进去还有五十米不到,可就是这短短的距离,却成了天堑。 一个满脸狰狞的大汉站在边上,手中的军刀挥起,张开嘴…… “第一排……” 苏越一直在矜持的看着,可当听到了苏北沙的声音后,他急忙喊道:“北沙,别开枪!” 可惜已经晚了,苏北沙的声音已经在胸膛里孕育的太久了。 手中的刀重重的挥下去,苏北沙的脖子膨胀了一下,嘶吼道:“齐射!” “嘭嘭嘭嘭……” “啪啪啪……” 铅弹打在盾牌上的声音有些沉闷。 “啊!” “救命啊!” 哪怕是有着盾牌的保护,可依然有子弹从缝隙中钻了进去,顿时传来了几声惨叫。 观战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庞映菱急忙喊道:“苏越,快叫他们停下!” 房千风和郑彦之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的硝烟,直到听到了另一声叫喊后,这才还魂。 苏北沙轻蔑的看着那些盾牌,喊道:“手雷准备!” 第一排士兵退后,第二排的把枪斜背,从腰后摸出了一个小巧的瓷罐,顺手就准备用火绳去点燃引线。 苏越跑到半途,听到这个喊声,再看看手下们的动作,冷汗都出来了,急忙喊道:“苏北沙,住手!夜袭是假的!” 苏北沙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用力的吹响了哨子。 “哔哔!” 两声哨子就代表着攻击取消。 哨声一响,所有士兵都收回了火绳,只有一个动作快的家伙,他看着快速燃烧的引线,心中一急,就把手雷向着训练用的壕沟扔去。 “轰!” 这个陶瓷手雷看似不起眼,可里面却装填有用各种污物浸泡过的铁钉、铁匠的边角碎料。一旦扔到人群中去,那效果,绝对酸爽。 苏北沙举起手,冷静的看着走来的苏越,低声道:“戒备!” “哗啦!” 所有的火枪都抬起来,准备等苏越进来之后,就对准黑暗中的那些人。 “疼死我了,救命啊!” 苏越走过乱糟糟的夜袭队伍,看到那三个被打中手脚的倒霉蛋,赶紧交代道:“铅弹有毒,必须马上清理伤口。” 等苏越进了营地,苏北沙这才长呼一口气。 苏越看到枪口还在对准外面,就夸奖道:“不错,今晚我给你们打一百分!取消警戒!” “哗啦!” 收枪,熄灭火绳,整理人数。在苏家侍卫们的带领下,整个队伍都显得有条不紊。 苏北沙走过来问道:“少爷,这是试探吗?” 苏越招来随军医生,让他们去给那三个倒霉蛋处理伤口。 “记住了,先把铅弹取出来,被铅弹打中的地方一定要消毒,不然会变成傻子!” 苏越手下的医生可不是现在的草药大夫,他们的手中有着苏越改换包装后提供的各种药品,处理这种手脚枪伤不在话下。 然后苏越才对苏北沙说道:“今晚是夜袭演练,北沙不错,你们给我争脸了!” 苏北沙嘿嘿的笑着,刚才的杀神又变成了那个憨傻的苏家侍卫头头。 刚才他还以为苏越是被绑架了,所以准备几次排枪后,就带人冲过去。 三个伤员被抬进了营地里,几个火把的照耀下,医生开始处理伤口了。 “忍着点啊!有点疼。” 说着手中的镊子就伸进了伤口里。 “啊……” 几声惨叫传来,庞映菱摇摇头,不喜不悲的道:“好了,各自都散了吧。” 房千风有些尴尬的也跟着走了,临走时还瞪了今天被打了军棍的那个指挥使。 尼玛,看看人家的领军人物,还只是个侍卫居然治军比你还强,你咋还有脸当指挥使呢? 指挥使赶紧叫来亲兵,对郑彦之拱手道:“郑大人,我先回去了。” 看着指挥使凄凄惨惨的被人扶走,郑彦之微微叹息道:“苏越那小子有点本事啊!” 几人其实都算得上是苏越的叔叔伯伯,今天都照了面,结果却是被一个晚辈碰了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