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围着苏越的人群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看着汪显。 “他家里是干嘛的?” 冒然出头必然有原因,而且还是冲着皇太孙的老师出手,要是没有背景才怪。 有个大概知道内情的人冷笑道:“汪显的叔叔在隐龙卫。” “隐龙卫?” 问话的人马上就闭嘴了,这年头惹上隐龙卫显然不是合算的生意。 “难道隐龙卫的人在打皇太孙的主意?” 有人马上就联想到了那位据说连皇子皇孙都得给面子的隐龙卫统领。 王建伟! “可我只想知道苏先生是如何用数学来施政的啊!” 一个神经粗大的学生后悔的喊道。 “那你不是已经买了一本数学吗?” “可那只是第一册。” “既然有第一册,那肯定会有第二册,第三册,慢慢的等吧。” 那个气愤的学生冲着汪显喊道:“别以为你叔叔是隐龙卫就了不起,可那是皇太孙,以后的皇帝,你叔叔算个屁啊!” 汪显的嘴角扯动着,想反驳,可今天他已经是彻底的失败了,甚至是被苏越完全无视。 失败的后果是什么? 这事会不会牵扯到朝中的争斗? 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学生,拿来当炮灰都不够资格,所以…… 最近早晚的气候有些让汉平帝不大舒服,所以他就在暖阁处理政事。 这时进来一个小太监,他在汉平帝的贴身大太监耳边轻声说了一会儿。 大太监走过去,垂眸禀告道:“陛下,今日有人挑衅苏越。” 汉平帝头也不抬的问道:“何故?” 大太监更加恭谨的说道:“有人想把苏越弄成儒家之敌,那人家中有个叔叔,是隐龙卫的一个将官。” “嗯?” 汉平帝把手中的奏折一扔,那紧皱的眉头让暖阁内的人都垂下了头。 “传王建伟来见朕。” 苏越回到家里,刚吃完晚饭,就看到了舒然。 “我说你怎么一天鬼鬼祟祟的,这里又不是龙潭虎穴!” 舒然尴尬的笑道:“下官最开始学的是刺探,所以到后来就改不了了。” “啥事?” 苏越听到舒然的肚子在叫唤,就叫厨房去给他做面条。 舒然嘿嘿的感谢后,说道:“殿下知道了今天下午有国子监学生挑衅的事,让下官转告您,这事无需担心,太上皇那里自会有论断。” 苏越扬眉道:“我想知道背后是谁?” 马丹!一个国子监的学生居然敢质疑我苏越出的书,要知道那本书可是宫中印刷出来的,撒比才会相信太上皇不知道这本书的事。 可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就有人站出来了,而且还是趁着国子监散学的时机,大庭广众之下的想挖坑埋人。 看到苏越笑呵呵的,可舒然却觉得一股冷意从尾椎骨那里冒了上来。 “说吧,要是太孙问起来,就说是我逼着你说的。” 苏越看出了舒然的为难,正好热气腾腾的大碗面条到了,他就起身道。 面条看着很筋道,汤色泛白,这是用大骨头熬制了许久才有的颜色。 而面条的上面还铺着一层肉沫浇头,一点辣椒油和小葱点缀,看的贾全胃口大开。 “汪显有个叔叔叫做汪中直,是隐龙卫的将官。” 苏越若有所思的摆手道:“你且赶紧吃面,然后再回去复命。” 舒然呼啦哗啦的在吃面,苏越走到门口,看着冷清的天空中挂着的几颗星宿,嘴角渐渐的抿紧。 舒然三两下吃完,打了个饱嗝后,躬身告退。 “回去告诉太孙,别乱动!” 苏越告诫道。 王建伟作为太上皇身边的忠犬,目前的权势已经到达了顶峰,但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 及早而退是最佳的处理方法。 可尝到了权利甘美味道的王建伟会甘于落寞吗? 当王建伟走进殿内时,看到上面汉平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呯!” 汉平帝把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顿,冷冰冰的道:“那汪中直是怎么回事?” 王建伟心中一个咯噔,随即就辩解道:“太上皇,您是说今日国子监之事吧,臣这里刚调查清楚,请允许臣自辩。” 汉平帝哼了一声,王建伟赶紧说道: “据臣的调查,那个汪显在国子监中和前任沈教授走得比较近,后来沈教授被革职,汪显就一直怀恨在心。于是在苏越出书之后,就以为找到了把柄。他打听到苏越的去向,就拦路质疑。” 好一个拦路质疑! 汉平帝身边的大太监垂眸不语,可心中却对王建伟的移形换影神功表示了钦佩。 当时的情报可是说汪显是想把苏越弄成儒家之敌,可到了王建伟的嘴里,就变成了拦路质疑,纯属是学术纠纷。 殿内烧了几个熏笼,暖洋洋的很是让人舒坦。可王建伟却已经热得冒汗了。 燥热! 大滴的汗水从脸上滑落到地上,很快就打湿了身下的地面。 九五之尊,生死予夺。 我要权利! 在这一刻,王建伟从未这么渴望过权利。 他同样想主宰别人的生死。 “混账!” 静默了片刻后,一声怒吼从上面传来,随同一起而来的还有茶杯。 “啪!” 王建伟只觉得额头上一痛,然后瓷片就从眼前滑落。 一动不动! 王建伟不敢动,哪怕温热的血液正从额头上流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就在这红色的视线中,他看到汉平帝从御座上起身,大步走了过来。 “你当朕不知道你的小把戏吗?” 汉平帝的胡子翘起,可这不是代表高兴,而是极度的愤怒。 “你王建伟的胆子很大嘛,居然都敢去招揽苏越,嗯?” 这话宛如晴天霹雳,王建伟马上就趴在地上,哀鸣道:“太上皇,臣只是仰慕太孙殿下老师的学问,所以就想请苏先生去给我隐龙卫衙门的人授课,臣有罪!罪该万死!” 汉平帝止住脚步,冷冷的说道:“离王最近在闭门读书,你也想去吗?” 大太监在心中一叹,知道这王建伟又过了一关。 王建伟方才说是想请苏越去隐龙卫授课,那就是间接在说皇太孙汉仪的身边全是饱学之士,而离王和他却是孤立无援。 果然,汉平帝一脚踢在王建伟的肩上,踢了几个滚翻,然后骂道:“滚!” 王建伟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才到了殿外。 这条道虽然隔不远就有灯笼,可更远处大多是黑暗。 就在这黑暗和光明交织的地方,王建伟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迹。 光线在他的脸上映出了斑斓之色,红色的面孔上渐渐的裂开了条缝。 王建伟在无声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