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丁听到这话,就插嘴道:“当然是太孙殿下的恩典,不然我……” 苏越回身,冷冷的看了李丁一眼。等他讪讪的闭嘴后,才回头继续说道: “一是因为太孙殿下的恩典,可在我看来,更重要的是第二点。” 苏越看着有些松散的队形,皱眉道:“就是因为太孙殿下对我部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看到苏越皱眉,那些被他折腾过的老兵都不知不觉的站直了身体。 “昨日我调了一个百户所去了遇下村,结果我很不满意!” 昨天苏北沙是拿着苏越的牌子调出的百户所,所以不算是违规。 “我很不满意!” 苏越加重语气道:“队形散乱,排枪听起来威风,可特么的居然有几枪都差点打到了老子的头上!” 李丁的笑容僵在脸上,对着兵部官员强笑道:“大人,苏先生昨日的事我可不知道啊!” 那人莫测高深的指指苏越的背影,然后继续听。 “枪拿不稳了,手开始发抖了,步伐开始凌乱了,如果不是有火器,昨日去的那个百户所会死多少人?” “你们还能干些什么!” 苏越猛的一声厉喝,然后指着营门说道:“北征之后,你们该得的赏功都得了,若是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可以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的话,请离开。” 就像是永夜部刚开营的时候那样,苏北沙带着侍卫们站在苏越的左右,只是少了个几个,却多了个瘦猴。 全场静默,那些新来的都噤若寒蝉,心想这位看着文质彬彬的苏先生怎会这般的厉害啊! 难道他不怕兵变吗? 要知道军中大多血气悍勇,若是主将折辱太过的话,大家一拥而上,直接把主将干掉或是打个半死。最终法不责众,主将反而会倒霉。 不会兵变吧? 这些新兵都左顾右看,想着要是老兵们开始乱套了的话,自己等人还是先找个地方躲着吧。 可左等右等的,那些老兵们一个都没动,反而站的更加的整齐和笔直了。 这特么的不合理啊!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新兵们都有些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可那些老兵们却纹丝不动。包括那些百户、副干户在内,都站的笔直。 “看来你们是不准备离开了。” 苏越放缓了些语气,指着练兵场道:“既然不想离开,那就好好的操练,不然下次出征,就你们目前这等操练水平,那只能去给敌人送人头,送战功!” 苏越说完后,转身就去了边上。双腿打开齐肩,大马金刀的就这样站着。 李丁看到场面有些尴尬,就准备上前说几句,可边上的兵部官员却抢先一步。 唰的一声,那人拿出了一张调令,大声的念道。 “……永夜火器都卫部,指挥使李丁,遣往……” 李丁听到这里已经是软了,他先是看了苏越一眼,嘴唇动了几下,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到了此时,李丁才知道什么是后悔,可惜却晚了。 苏越不是今天才知道操练松懈的事,只不过他通过了索云来提醒董辟,可李丁却自持功高,置之不理。 既然你觉得永夜部装不下自己,那就离开吧! 这是苏越和汉仪一起决定的,同时报给了汉平帝。 而今日就是来换将的,换掉李丁,换来了一个大家都不熟悉的人。 新来的都卫官名叫楚典,身材高大威勐,仪表堂堂,听说武艺不错。 “苏先生。” 楚典大步走来,看都不看一脸彷徨的李丁一眼,朗声道:“我部操典可有定数?” 这人据说是汉平帝的侍卫,根正苗红。这次来到永夜部,大概也是汉仪一系对太孙党的一记警告。 混账小子,下次你再敢伸手触碰军权,老子就让你下课! 苏越呵呵道:“统军之法各有诀窍,楚都卫既然能得到陛下的信重,想必是有独到之处吧,苏某就不献丑了。” 苏越朝着队列拱拱手,然后转身就走。 你妹! 本来和汉仪商量是换上一个靠谱又能信任的人,可没想到汉平帝会横插了一杠子,不要脸的背叛了当时的决定,把永夜部纳入了自己的视线之内。 还想让哥帮你带兵?做梦去吧! “我们走!” 苏北沙带着侍卫们对着那些军士们拱拱手,也跟着走了。 这是离开这里了吗? 楚典心中有些窃喜,他本是想先和苏越较较劲,然后再找机会收拢军权。可现在苏越居然这么知趣。 真是个好人呐! 可他却没看到临走前的兵部官员正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而那些军士们,特别是老兵们,都在用一种危险的眼神在盯着他看。 苏北沙担心苏越会心中失落,所以一路上都在观察着他的脸色。 “啊…啊啊啊黑猫警长!啊…啊啊啊黑猫警长……” 苏越嘴里哼着苏北沙他们听不懂的歌,不时蹦一句‘一只耳’出来,显得心情极好。 想起德贤被苏北沙割掉了一只耳朵,苏越的心情就无法不好。 以后的德贤会用什么形象出现在大众的面前呢? 戴个头盔?可那样看着太别扭。 要不就戴个耳罩吧,哪怕是热的受不住了,可依然拉风的戴着个耳罩。 “可惜不是弄瞎了他的一只眼啊!” 苏越想起德贤就和那些海盗船长似的,斜斜的戴着个眼罩的画面,就觉得喜感十足。 至于永夜部,苏越觉得暂时离开是个好主意,反正一切都有汉平帝兜底,那就随便那位楚典怎么玩吧,只希望他不要玩脱了。 那些经歷过两次远征的老兵们可不是善茬,要不是苏越带着他们战无不胜,已经树立了威信的话,今儿的这番话很有可能就会引发些不测的后果。 楚典,希望你好运! 到了家中,苏越觉得无事一身轻的感觉太美了,就决定睡一个回笼觉以示庆祝。 绮薇看到苏越回来就睡觉,就让人去问了苏北沙。 “沙哥说了,少爷以后都不大去永夜部的军营了。” 绮薇秀眉轻蹙,心想难道是心情失落? 想了想后,绮薇叫来了两个丫鬟,三人嘀咕一阵,然后就各自去了。 卧室的角落摆放着两盆冰,加上木屋的隔热还不错,所以苏越睡得很是嗨皮。 当太阳晒到屁股上时,苏越悠悠醒来。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念道:“大梦谁先醒,平生我自知……” 正在窗外蹲着逗弄铃铛的小玲儿听着这首诗,马上就背下来,然后就往前面跑。 “少夫人,少夫人,少爷作诗了……” “哦!什么诗?” 绮薇自从入了苏家的门,就从未听他吟诗作对过,所以很是好奇。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亏得小玲儿跟着苏越学过些东西,记忆力又好,所以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绮薇也是家学渊博,不过是略一思忖,就自言自语道:“夫君这是要做淡泊名利的隐士吗?” 等苏越懒洋洋的到了外间时,就看到了一桌子的好菜。 苏越讶然道:“今儿是什么日子?” 绮薇给小蕊使个眼色,然后就笑吟吟的道:“少爷,您最近辛苦了,妾身和小蕊想着今日正好无事,就让珍嫂弄了些菜,咱们一家人关上门吃顿饭。” “是啊是啊。”小玲儿也过来拉着苏越的胳膊,摇晃着道:“少爷,天气那么热,今天好不容易才凉快些,趁着有胃口,咱们吃顿好的吧。” 苏越觉得几女今天都好热情,不禁心中大爽,就做家主状挥手道:“好,既然都有胃口,晚上吃火锅。” 绮薇的小脸一白,瞪了小玲儿一眼。 这家里也就苏越和小玲儿能吃辣,绮薇和小蕊对此敬而远之。 “少爷,吃块鸡肉。” “少爷,这个老鸭煲可好吃了,我给你来只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