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仪面色涨红的道:“皇爷爷,若是苏越有个三长两短,孙儿…孙儿定然要杀了甘思!” 看着汉仪第一次冲皇帝撒气,并且没行礼就跑了,大太监有些担心的看着汉平帝的反应。 可汉平帝的面色居然是欣慰。 是的,大太监伺候这位帝王多年,所以敢用自己被割掉的家伙事发誓,皇帝就是在欣慰。 一国之储君,没有脾气怎么行? 一国之储君,没有自己的主见怎么行? 哪怕这个主见是想干掉一个国朝大将! 若是看到一个唯唯诺诺的汉仪,今天的汉平帝还会失望! 眯眼看着孙子大步离去的背影,汉平帝再看看自己手上那因为年纪大了而暴出的青筋,神色不禁恍惚起来。 想当年,朕也曾经这般的年轻过啊! …… 胭脂河边上的一家暗娼,当甘平满脸喜色的敲门进去后,一个女人面无表情的从门里往外看了一圈,然后把门关上。 外院很简陋,可穿过中庭,进入后院后,风格就变得奢华起来。 再转过一个游廊,眼前就是一个水池。 一个戴着像是耳罩东西的男子正在水池边投喂鱼儿,听到脚步声后,男子回身,冷冰冰的道:“小侯爷,可是有消息了?” 甘平随意的拱拱手道:“指挥使,正是。” 男子正是被苏北沙削掉一只耳朵的代贤,他摸摸耳罩,眼中冷光一闪:“可有最新的消息?” 甘平难掩喜色的道:“那苏越听说已经病入膏肓了,连宫中的御医都束手无耻,狄国公都去了他家,看来这是撑不了多久了。” 代贤不屑的道:“这个消息我已经接到了,还是两份,所以小侯爷,难道就没有更新的吗?” 甘平一怔,不相信的道:“这可是我派人盯着苏家才得知的消息,难道你在苏家有内线?” 代贤摇摇头,只是不答。 “罢了,且等我再去看看。” 甘平觉得自己丢脸了,恨不能马上就把脸找回来。 代贤冷笑着,也不去管这位小侯爷。 虽然他目前只是德王手下的指挥使,可德王要是成功了,他代贤就是大功臣,甘思算个屁啊! 甘平急匆匆的出了此处,骑着马就朝着侯府而去。 今日是秋闱第一场结束的时间,所以在经过考场附近时,五城兵马司的人都在维持秩序,不许人骑马。 不过他们当然不敢拦甘平,只是让他把马速减缓下来。 甘平看着那些疲惫的考生,想起自己坐吃等死就能承袭侯爷的爵位,一股优越感就油然而生。 “莫彬?” 甘平看到了莫彬,他正被一群学生在嘲笑着。 “莫彬,你的老师听说马上就要死了,” “就算是走通了主考官的路子,可等你的老师死了,莫彬,你肯定会被驱出考场,遗臭万年!” 莫彬此时没有心思和这些人翻脸,自从出来听到苏越的坏消息后,他只想赶紧回去。 “甘平!” 就在甘平幸灾乐祸的时候,两名大汉从左右逼近了他…… 京城的朱雀街,一堆人正聚在天下楼的外面,满脸的愤慨。 “这算是什么事嘛,这都午饭时间了,他们怎么敢关门呢?” “你没看掌柜的一脸死爹的嘴脸?估计是家里出事了吧。” “刚才太孙殿下急匆匆的打马去了城外,看那样子是想杀人啊!” “谁知道呢,反正杀也是杀不到咱们……” “……” 正在慢腾腾往城外走的木方开听到这话,就拉过使团中的一人问道:“那人不是说只要我们做出样子来,龙朝一定会后悔的吗?可这来挽留咱们的人在哪?” 这人也是雾茫茫的道:“不知道,当时那人信誓旦旦的说,只要咱们坚持,龙皇就饶不了那个梦兰和伯!” 城门就在前方不远处,木方开和使团众人都频频回头看向身后。 可身后却让他们失望了,根本就看不到有龙朝官员。 “闪开!都闪开!” 一行人在城门那里望眼欲穿的不走了,终于等到了一辆马车在一百多名骑兵的护卫下急速而来。 莫不是***来了? 木方开的脸上浮起了矜持的浅笑,准备好好的教训来人一番。 可打头的骑兵看到木方开等人挡住了一半道路后,就厉喝道:“闲杂人等回避!” 几把长刀马上就指向了木方开,马上的骑士眉间全是煞气。 这是不认识我木方开吗? 木方开心中郁闷,就说道:“本人是女贞的使者,你等可是来接我的吗?” 马上的骑兵愕然,这时后面的马车里出来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朝着这边不悦的道:“娘娘问为何停住了?” “什么狗屁的使者!滚!” 一把长刀从木方开的头顶扫过,扫掉了他的帽子的同时,那骑兵催动马匹就冲了过来。 木方开连滚带爬的躲到了边上,看着那马车被骑兵们围在中间,急匆匆的出了城门。 那马车的规制…… 联想到娘娘的称唿,还有护卫的编制,木方开脸色大变。 这是……正宫皇后? “大人,咱们还走吗?” 有人不忿的问道。 木方开瞥了他一眼,冷哼道:“走个屁!今日咱们走了,你信不信龙朝就会和哈萨族联手!” 而就在此时,大队的兵马围住了宝华山的军营,杀气腾腾的逼着所有人都放下兵器。 “为什么?” 一个军士悲愤的喝问道。 新任将官冷酷的道:“我为主将,你等不听将令,该当何罪!” 一个百户官走出来,他挥手压住大家的情绪,缓缓的说道:“我等的操练之法是苏先生,也就是梦兰伯一手教导的,正是在这等操练之下,才有了我永夜火器都卫部南征北战之不败战绩!” 百户官握着刀柄,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友军,勐的大喝道:“难道你等就见不得我永夜部的好吗!” 楚典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羞怒,他自从接手这里后,就想抹掉苏越留在军中的痕迹。 而最好的法子就是重新修改操练方法。 可从一开始,下面的军士们都觉得不对。从找他商量,再到今天的不配合,让他终于是忍不住了。 楚典冷哼一声,喝道:“都放下刀枪,不然你等就是叛逆!” 边上领兵来镇压的指挥使有些皱眉,心想这只是在对峙而已,你就先把一顶叛逆的大帽子给人戴上去了,这是想逼反自己的麾下吗? “你们还在等什么?” 楚典一脸狰狞的模样,让局面终于产生了变化。 莫彬赶到内院时,几位御医都出来了,绮薇也跟着出来,想请他们指导一下后续的禁忌。 小玲儿留在里面,她看着静静躺着的苏越,犹豫着伸出手去,想摸摸苏越的脸。 “少爷,你醒来好吗?不然小玲儿会害怕。” 泪水从白嫩的脸蛋上滑落…… 小玲儿不记得自己的家了,只记得自己在几岁时被一个男子牵着带到了苏家,然后就看到了那个一脸文气的少爷。 少爷以前很古板,一天就只知道读书、练武,从来都不会给她笑脸。 直到那一天,原先的老爷丧礼结束的那一天,当中人带着账册的文书来到苏家,一切都变了。 少爷其实是可以不答应的,哪怕对方是国公王爷也无法反悔。 可他就是这么梗着脖子答应了,等人一走,他就彻底垮了。 这一垮就垮了好久,然后少爷就突然清醒了。 “少爷,我还是喜欢你以前傻傻的时候……” 小玲儿缓缓把脸贴了过去,泪水肆无忌惮的流淌在他的脸上。 “少爷,那时候…你就是小玲儿的少爷,没人能抢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