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哲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今日若是换了个心思深沉的人来,人家不需要动手,还能对咱们笑眯眯的。可你知道吗,若是这样,老子连今夜脱了这身衣服逃亡的心思都有了。” 看到那人还不懂,赵哲骂道:“人家梦兰伯只需平时用得着咱们的时候,那就给咱们脸。等到剿寇完结了,不管胜负,你我都是人家手中的绵羊,明白吗?直接拿咱们去顶锅,去请功!” 看到大家都有些后怕,赵哲叹道:“所以位子越高就越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啊!好在梦兰伯看来不准备收拾咱们,都打起精神来,谁要是出错,老子亲自送他去见梦兰伯!” 这边在告诫下属,苏越已经在做准备工作了。 意识海里,苏越找到了车上的枪支。 又检查了一下日常积累的弹药后,苏越撬开了几个箱子,看着装在里面,带着支架的大炮筒望远镜不禁感叹道:“这就是神器啊!” 不过还得处理一下,苏越开始了撕扯标签,甚至还拿出锉刀来,把那些标示锉掉。 出来后,苏越叫来了十七,有些生疏的交代了使用方法,然后说道:“这东西小心点,除去使用的时候,必须要装在箱子里面,懂吗?” 十七在苏越的指导下试验了几次,下巴几乎都要掉下来了。 “老爷,这是……神仙的手段吗?” 苏越骂道:“老子平时让你好好的上课,难道望远镜的原理没教过你吗?” 十七挠头道:“可是老爷,这个看着那么大,吓都吓死人了。” “滚!” 苏越喝道。 等十七带着大炮筒走了,苏越也在发愁。 马丹的!连被自己教导了许久的侍卫都震惊于这些东西,要是普通人看到了,那还不得要跪地叫天神啊! “伯爷,下官求见。” “进来。” 苏越招唿一声,然后才发觉自己已经占领了指挥使的地盘。 不过苏越倒是安之若素,若是他主动让出地方来,那不是礼贤下士,而是尊卑不分,别人都会觉得他软弱可欺。 “伯爷,您身边也没人服侍,城中的几位殷实人家送来了几位……您看看,合适的话就留下来?” 说着门外就进来了六个年轻女子,一个个都是十四五岁的年龄,甚至有一个那张脸稚嫩的让苏越不禁皱起了眉头。 “苏某来此不是享福的。” 苏越淡淡的道,那几个女孩的身体马上就有些发抖,让他心中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老栾!” “伯爷。” 栾金铜从后面出来了,看到这个场景,也有些懵。 苏越沉吟了一下道:“老栾,你找老沙要些礼物,然后亲自带人把这几位小姐送回家,就说好意我苏越收下了,不过军中有军律,苏某身为领军者不好带头违反。” “就这样吧。” 苏越点点头,栾金铜就带着这些女孩去找苏北沙。 赵哲觉得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不禁讪讪的告退。 等栾金铜再次回来时,就不解的问道:“伯爷,这些都是本地人的试探和巴结啊!您要是收下来,对剿寇助力可不小。” 苏越淡淡的道:“这些女孩可大多是家中的庶女?” 栾金铜点头,苏越才叹道:“这些都是筹码,若是我好色还好说,可家中还有一妻一妾,从没那份心思,就别害人了。” “那您刚才叫送的礼物……” 苏越解释道:“一是拉近双方的关系,二是让那些女孩子回家后不至于受到白眼和斥责!” 清晨,苏越起床,自己洗漱后,就去了外面。 “好大的雾气!” 一出门,眼前就是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大概只有三十米不到。 “一二一,一二一……” 一队队的军士从苏越的身前跑过去,马上就消失在雾气中。 “伯爷。” 栾金铜以前在南方,显然对雾气不陌生。 栾金铜指着这雾气说道:“雾气那么大,要是岛寇有熟人做向导,随时都有可能突袭。” 苏越摇头道:“雾气对双方都是一种限制,他们要是敢突袭进来,这种视线下,自己都会崩溃。” 回到大堂,苏越让人把地图拿出来,用手指着道:“台州府一面朝海,从健跳到海门一线都是登陆点,如何防御?” 这时赵哲也进来了,闻言就摇头道:“伯爷,很难啊!就算全是骑兵也赶不上趟。” 这话有些为自己抱屈的意思,苏越淡淡的道:“既然防御不成,为何不主动迎敌呢?” 赵哲苦笑道:“伯爷,那些岛寇都有本地人作为向导,要想抓到踪迹,难啊!” “本地人?”苏越诧异的道:“为何?那些岛寇可是来祸害他们的家乡啊!” 赵哲看看左右,低声道:“本地山多地少,都靠着打鱼贸易为生,可税负之上……呵呵!您看我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呀!” 苏越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只是在看着地图,良久才道:“赵大人果然称职,本伯知道了。” 不用提醒,赵哲就知趣的出去了。 到了外面,赵哲才敢大口出气。 “唿……玛德!吓死我了!” 赵哲知道有了苏越的这句话,自己基本上就平安落地了。 昨天苏越没追究,可并不代表以后不追究,这个是要看赵哲此后的表现。 而他刚才冒险说出了会被文官记恨到死的话,终于让苏越把手中的那把屠刀给放了下来。 等赵哲一走,苏越就沉声道:“我们对岛寇的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这样不行!” 栾金铜愁道:“可知情人难找啊!” 苏越的眼中利芒一闪,狞笑道:“找不到就去抓!悬赏!” “我就不信,这偌大的台州府,居然会没人知道那些岛寇的事!” 吃完早饭,苏越的悬赏也发出去了。 赵哲自觉已经和苏越是一伙人了,就问道:“伯爷,那些人大多都被岛寇被掳走了,此后不是被杀,就是变成了岛寇的通事。” 栾金铜摇着扇子,替苏越答道:“赵大人高见,不过既然是被掳走的,那家人总得知道消息吧?呵呵!只要愿意回来,那就还是龙朝的子民嘛!” 赵哲想了半天,最后看着在研究地图的苏越,一股凉气就冒了出来。 “那些被掳走的人可回来过?” 苏越抬头问道。 “有。”赵哲不敢隐瞒:“都是趁着黑夜摸上岸来,送些财物就得赶紧回去。” “哦!” 苏越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又低头看地图。 就在赵哲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的时候,苏越幽幽的道:“赵大人,他们被掳走时是受害者,可转过头…他们却把刀枪对准了自己的乡亲,你说这是什么行径?” 赵哲一个激灵,大声道:“叛逆!人人得而诛之的叛逆!” 苏越似笑非笑的道:“赵大人果然是深明大义,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如何?” “啊!” 赵哲一愣,苦笑道:“伯爷,下官不敢瞒您,那些人都在乡间盘根错节,若是我军动了他们的人,此后怕是会愈演愈烈了。” 这是实话,那些沿海的村子很多都是亲戚,一损俱损的关系。 “只要那个人在岛寇中得力,那么那个村子就会免于刀兵。” 苏越想起到了前世明朝时,所谓的倭寇,实际上大部分都是沿海的大明百姓,而且大部分头领同样是明人。 “果然这般吗?” 苏越眯眼问道。 赵哲点头如捣蒜,“伯爷,下官绝无半点隐瞒。” 苏越把地图一收,吩咐道:“去,找几家最近可能回来的村子,把他们的里长叫来!记住了,是悄然,不要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