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沙接过瘦猴刚从柴房中拿出来的长刀,一刀鞘就抽在汪石柱的脸上,打断了他下面的话,同时也打出了几颗大牙。 “你……” 苏北沙暗恨他对苏越出言不逊,所以出手有些重,汪石柱捂着被抽肿的脸,含煳不清的喊道:“拿下……” “伯爷,殿下急事找您!” 苏北沙刚抽出长刀,瘦猴的右手也开始下垂,那些民壮都挥舞着木棍铁尺子…… 舒然进来看到这幅场景,愕然道:“伯爷,您这是在操演呢?” 苏越笑骂道:“拿你来操演吗?赶紧收拾了这帮子家伙,不然这里就要见血了。” 说完苏越不再管这边,他走到大娃的身前,摸摸他的头顶道:“以后好好念书,孝顺你爹娘。” 大娃懵懵懂懂的点头,只觉得这个大叔的脾么好极了,而且还会给他糖吃。 “在下隐龙卫百户舒然,你何人?” 舒然亮出了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牌子后,汪石柱连脸上的剧痛都忘记了,只是向着苏越狂奔。 “伯爷,小的……嗷!” 苏北沙一脚踢翻汪石柱,就过去和舒然交代事情。 “这人是当地的里长,估摸着收粮的时候下黑手被这家人闹腾了,所以公报私仇。” 舒然招手叫来一个手下,吩咐他去县里带人来。 苏越揉揉大娃的头顶,冲陈三才和桂花拱手道:“这几日麻烦老哥和大嫂了,苏越告辞。” 陈三才呐呐的搓着手,不敢看苏越的眼睛。 “您真是梦兰伯?” 桂花大胆的看着苏越,把大娃牵过来,要带着他磕头。 苏越含笑侧身道:“大嫂可千万别,苏某这就告辞了。” 桂花惆怅的看着苏越出了大门,对过来的陈三才道:“你说咱们居然没看出来,要不然把家里的鸡都杀光了也值啊!” 陈三才看着被人带出去的汪石柱,叹道:“那又能怎样,总归日子还是咱们自己过出来的。” 桂花恹恹的道:“那我去收拾收拾。” 陈三才牵着大娃,想起汪石柱这下彻底完蛋,以后自家总算是能安稳度日了。 “夫君!” 里面的桂花突然惊叫了一声,吓得陈三才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厢房里很整齐,除去有些烟火味之外。 桂花正站在床边,被褥被揭开。 “夫君,你看!” 陈三次看着桂花手中的那块银锭,唿吸急促的道:“哪来的?” 桂花指着掀开的被褥,惊喜的道:“就在这下面找到的。” 陈三才忍住激动的心情,接过银锭看了看,差点落泪的道:“是梦兰伯留下的啊!” 留下这么一笔巨款,让陈三才夫妇激动的差点落泪,可苏越却听到了一个坏消息。 “这位兄弟叫做沈洋,在隐龙卫做事。” 舒然给苏越介绍了边上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在马背上拱手道:“下官沈洋,隐龙卫副百户,见过伯爷。” 苏越点点头,打量了一眼后笑道:“小沈这名字倒是有趣?” 前世时,沈阳在元朝时叫做沈阳路,到了明朝,现在已经修建了砖墙,叫做沈阳中卫。 沈洋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道:“伯爷,近日王建伟在查郑学士的案子,几乎是查了个底掉,看着有些焦急。” 苏越垂眸,心中再无疑虑。 “王建伟这是要准备对郑学士动手了,殿下那边怎么应对?” 苏越从容的问道,虽然天色阴沉,可却没有下雪。 舒然让沈洋先走,然后说道:“殿下经过伯爷您的提醒后,就已经在关注了,只是王建伟没有动手的迹象,殿下也不好出手啊!” 苏越笑道:“那无碍,王建伟要动手总是有迹可循的,他得找个理由,不然陛下肯定会把他扔锅里煮熟了喂狗!” “下雪了!” 瘦猴在后面突然喜道。 “咦!真的下雪了。” “这可真是个好兆头,明年的收成错不了!” 一行人都心情不错,只有苏越,他伸出手去,接了一瓣雪花。 仰头看去,前日还是令人心醉的蓝天白云,此时已经阴沉沉的一片。 “这是有大雪啊!” 一路到了聚宝门,苏越让瘦猴回家报信,他就带着苏北沙去了东宫。 到东宫的门口时,雪已经很大了,台阶的两旁全是水渍。 俊楚一边带着方醒进去,一边唠叨道:“太子殿下去了干清宫看情况,太孙殿下正在里面。” 到了里面,汉仪正在皱眉看着一张纸,上面记录着郑学士所有犯的事。 “苏兄,郑学士天资不凡,就是……性子直了些。” 苏越叹息着,这位郑学士可不止是性子直了些,而是直的没有转弯的地方。 当年汉平帝就很欣赏他,直接让他在自己的身边侍奉。明眼人都知道,只要他不出差错,此后的仕途几乎没有谁能阻拦。 可这家伙却是胆大到了没边的程度,刚当官,马上惹怒了兵部上下,被搞得灰头土脸的下放了。 可这位大哥还是不省心,汉平帝开始动工部尚书的时候,谁都知道这是一件大案,涉及的因素非常复杂,没人敢去置喙。 可又是他居然代替别人上疏为其求情,这下汉平帝总算是知道了这位神童的根底。 情商不够啊! 不过汉平帝还是挺欣赏他的,所以只是叫来了他的父亲解开,让他带着这位大学士回家,十年后再来。 汉平帝对待他几乎和子侄般的关爱,可这位还是辜负了他的关爱。 “苏兄,你认为王建伟会怎么下手?” 苏越眯眼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缓缓的道:“等!” “等?”汉仪不解的道:“等什么?” “等王建伟出手!” 苏越淡淡的道:“王建伟不敢私下动手,必然要在陛下那里找个借口或是理由,否则他就死定了!” 汉仪也了然道:“郑学士虽然人在诏狱,可皇爷爷这段时间已经提起过他几次了,好像有些怀念之意。” 苏越幽幽的道:“这就是王建伟要下手的动机啊!” “你想想,以郑学士之才,出来后要是陛下那边任用高位,那王建伟还坐得住吗?” 王建伟干的坏事很多,可在汉平帝没有动静之前,谁也不敢去弹劾。 “可郑学士敢啊!” 汉仪也是无语了,郑学士本就和王建伟有仇隙,见不惯王建伟很久了,他如果出来,王建伟真得要担心被郑学士掀老底。 没等多久,皇后就回来了。 一进来,皇后就挥挥手,俊楚马上就赶走了所有的宫女内侍。 等人都走后,皇后坐在椅子上,疲倦的道:“王建伟方才来了。” 苏越的双拳握紧,淡淡的道:“殿下,可是提及了郑学士?” 皇后跺跺脚,眼中有些纠结之色,“方才王建伟送上了囚籍,郑学士在最后,可父皇还是看到了。” 嘶…… 苏越的身体后仰,倒吸了一口凉么。 “王建伟这是有意把郑学士放在后面,如果陛下未曾提及他,那么大概他动手的时间会晚一些。” 皇后摇头道:“父皇看到了,说了一句郑爱卿还在啊,脸色有些缓和。” 要动手了! 苏越回身看着外面已经开始在地面积蓄的雪,起身道:“殿下,王建伟要动手了!” “为何?” 汉仪问道:“王建伟应该不敢马上动手的吧?” 苏越苦笑着,心想王建伟要真杀了人,哪怕不是汉平帝的意思,可有那么一句话在前头,王建伟就有功无过。 陛下!臣这不是在为您清扫垃圾吗? “陛下以往可曾……暗示……” 苏越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皇后眼中的怒色。 “好一个王建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