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栾金铜不解,苏越就笑道:“方阙逢这人护犊子,容不得别人说他家人的坏话,且陛下当不会以此怪罪于他,最多只是斥责一番罢了,那我岂不是一无所获?” 栾金铜垂眸,心中在猜测着苏越保存方阙逢家人犯事证据的深意,可想来想去,他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道伯爷是要…… 苏越晒着正午暖洋洋的太阳,看到队伍集合完毕,就打马而去。 “我们回家了。” 京城中总是不缺少八卦和流言,而最新的流言就是金伟和方阙逢被皇帝呵斥了。 “听说了没有?那金伟和方阙逢被陛下斥责为爱惜什么毛,做事不踏实。” “那叫做爱惜羽毛,说的是他们只顾着自己的名声,却不肯为陛下分忧,不肯为百姓做主!” “啧啧!听说前几日就在冼州府,若不是那永夜都卫的监军点出来,那冼州知府就要逃脱罪责了。” “什么罪责?” “拐卖女娃,从小就打骂教授讨男人欢心的手段,而那个知府就是那些拐子的后台。” “无耻!我家那条巷子就有人家被拐走过女娃,一家人以泪洗面,那女娃的母亲最后都郁郁而终,你说他们是不是畜生?” “就是畜生!” “畜生!” 汉平帝发火非同小可,看着他在上面绕圈子,越走越急,下面的人都心中揣揣,生怕自己遭殃。 金伟和方阙逢灰头土脸的站在中间,两人都知道,这是苏越的报复。 可谁家报复会这么直接! 你苏某人居然直接上奏,这是要撕破脸皮吗? 汉平帝转圈结束,冷冰冰的看着下面的人,沉声道:“那些商贾全数抄家,有人命的杀!其余全家流放!” “崔晓晨革职……” 下面的文官顿时觉得心中松了口气,这年头谁没有几个小妾啊!要是有来歷不明的被扯进去,谁也落不了好。 汉平帝不屑的看着那些放松的脸,继续说道:“全家流放!” 这就是人治,可下面的庞映菱却觉得挺不错的,至少比起什么仗责好多了。 刚才他还在担心苏越树敌太多,可听到汉平帝的处理后,心中有了些明悟。 “陛下这是在掌控着平衡。” 书房中,苏越端起茶杯,缓缓的道:“虽然没让我去抓人,可我必须要弄出些事情来,不然就太不懂事了。” 要是苏越在冼州府之行表现的完美无缺,那么就辜负了汉平帝让金伟和方阙逢去背锅的一番好意。 “我的位置太扎眼了,最好是时不时的犯点小错,不然引发各种猜疑,陛下也为难啊!” 苏越对汉平帝的印象挺不错的,觉得这皇帝对自己总是有些偏爱,多次容忍了自己的小出格。 说到小出格,苏越问道:“女贞使者还被关着?” 栾金铜答道:“最近有些声音,说是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可我龙朝老是关着女贞使者总不是回事,特别是说……” 苏越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树上化雪后的残痕,淡淡的道:“可是说我已经为燕娘报仇了?” 栾金铜点点头,苏越缓缓的转过身来,语气平淡的道:“可若不是他们纵容,我汉人的女子怎会遭遇如此惨事!” 苏越起身,唿出一口气道:“他们走不了,我既然答应要为燕娘报仇,怎会让他们走出我龙朝的土地!” “可是伯爷,陛下那里终究是不好……” 栾金铜担心苏越此举会激怒汉平帝。 苏越冷笑道:“不管是因为面子还是因为同情,陛下骨子里比我还要愤恨,所以,只要动手时隐蔽些,神不知鬼不觉……” 可陛下多半会知道是你啊! 除了你还有谁会挂记着为那个燕娘报仇! 栾金铜对苏越这种掩耳盗铃的想法表示很无奈,然后起身道:“既然如此,伯爷,在下就去和苏北沙商议一番,找个好地方。” “好。” 对于栾金铜不断增强的主动性,苏越是喜闻乐见的。 自从苏越回来后,也没听说什么解除禁足,所以他只能悲催的呆在苏家庄里,就算是隔壁的工地,也只是在苏家庄的边缘观看指点。 看着那些堆在边上的砖瓦,苏越恨不能今日就能建成,然后明天开始招生。 说到招生,苏越有些心虚。 这次苏越坑了金伟一把,而且顺带还让道貌岸然这个词成为本年度暂时的热词后,他觉得自己大概会成为史上最受文官讨厌的勋戚。 而不受文官欢迎的书院,能招到学生吗? 想起以后的学院中只有小猫两三只,苏越就有些郁闷。 “老爷,咱们还是回去吧,不然被人看到了,您这就是在抗旨啊!”苏北沙在边上说道。 说到抗旨,正好汉仪带着汉琳过来。看到苏越后,汉琳喜滋滋的道:“苏越,你抗皇爷爷的旨了,不过我能帮你哦!” 苏越回头冲着汉琳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本正经的道:“陛下只是令我在家休养,可这里也是我家呀!难道不是吗?” 汉琳被苏越的强词夺理给弄懵了,等她在纠结时,苏越已经和汉仪去了边上。 “苏越,我要去皇爷爷那里告状!” 汉琳看到没人理会自己,就嗔道。 苏越和汉仪笑了笑,只是他们谈话的内容很敏感,就继续说。 “女贞使团什么时候出来?” 汉仪听到这话里的杀意,就无奈的道:“苏兄,何必为了几个女贞人惹皇爷爷生气呢,等以后咱们大军压境,直接灭了女贞不是更好吗?” 苏越眯眼看着宝华山,那里就是燕娘的长眠之地,他缓缓的道:“燕娘就被我埋在那里,不杀女贞使团,我心里会梗得慌,会睡不着觉!” 汉仪马上就应承道:“苏兄,这事让小弟去干吧,保证没人知道。” “没你的事!” 苏越缓缓向汉琳走去,“你是一国之储君,干这种事也不专业,再说了,我刚在冼州府立了点小功,应该够抵消了吧。” 汉琳看到苏越回来,就噘嘴背身,嘀咕道:“我讨厌你了苏越,我不喜欢你了……” 苏越揉揉她的头顶,笑道:“好,我赔罪,咱们找大黄玩去。” 汉仪在后面看着苏越一把提起汉琳,两人的笑声惊动了正在边上踱步觅食的大黄,然后被大黄追杀着跑出老远。 你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居然甘冒风险,这是为什么? 想起苏越在埋葬了燕娘之后,私自出去散心的那几天,汉仪就更迷茫了。 那个燕娘虽然是北方人,可她祖上三代都和苏家没有关系啊! 苏越抱着汉琳跑回了主宅,在绮薇娇嗔的责怪声中,他笑嘻嘻的赔罪,然后转身去了书房。 可在转身之后,苏越的眼中没有一点温度,双拳紧握。 燕娘,你且瞪大眼睛,我马上就送几颗人头来祭奠你! 一记炸雷在苏家庄的上空响起,春雨绵绵而下…… “陛下,扣押使者有违我泱泱龙朝之胸怀,臣以为,梦兰伯杀人在前,则使团不可再扣,当……” 在汉平帝那冷冽的目光下,御史叶凡梗着脖子想继续说。可想起上次弹劾苏越后,自己回家被悍妻暴打了一顿,只得讪讪的退了回去。 汉平帝看到下面还有人在跃跃欲试的想出班,就压住杀意道:“女贞使团罪不可恕,然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便立时驱赶出城,不得逗留!” 等女贞使团被放出来时,两名礼部的小吏赵布和凌风已经在等候了。 “陛下有旨,你等马上随本官走吧。” 使团首领塔不哈眯眼看着细雨,强硬的道:“可我等的行李马匹等物呢?难道龙朝还要夺取这点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