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之后，斐潜忽然觉得手背上一烫，低头一看，一滴水花在手背上溅开，晶莹剔透的四散，然后滑落……</p>

“呜呜呜……”黄月英忍住哭泣出来，一边抽着鼻子，一边说道，“黄嬷嬷，李嬷嬷，都说，让我……让我，呜呜，要想开些，要大度些，呜呜……可是，可是，我一想起来心里……心里就难受……呜呜呜……”</p>

大颗大颗的泪珠噼里啪啦的掉下来，砸在手背上，砸在地面上，也砸在了斐潜的心里。斐潜叹了口气，摸了摸黄月英的脑袋，微微卷曲的细长头发，柔软的缠绕在斐潜的指尖上，就像是情人之间细碎且温暖的话语。</p>

“你听谁说的？”沉默了片刻，斐潜低声问道。</p>

黄月英抽泣着，说道：“城里，城里都……都传开了……”</p>

“都传开了？”斐潜一皱眉，“传开什么了？”</p>

偷偷瞅着斐潜神情的黄月英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我……郎君……我不是那个，那个意思，我……我是，我只是难受，没事的，没……呜呜……”黄月英支支吾吾，将她听来的关于蔡琰的事情，说了一遍。</p>

斐潜站起身，将黄月英抱在了怀中，说道：“傻丫头……我和蔡师姐之间，并没有什么私情……”</p>

黄月英仰起头，一脸的泪水，像一只小狗一样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像是在确认斐潜话语的真伪。</p>

“不骗你……”斐潜说道，“莫要坏了你蔡师姐清誉……”</p>

“可是，”黄月英咬了咬嘴唇，轻轻的说道，语气弱弱的，“可是我觉得蔡师姐也喜欢你……”</p>

斐潜愣了一下。</p>

黄月英瘪瘪嘴，又低下了头。</p>

“想什么呢！”斐潜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在黄月英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个脑崩，“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啊？我还喜欢过阿猫阿狗呢，都娶回来跟你混啊？”</p>

“哎呀！”黄月英捂着脑门。</p>

“再说了，这个事情必定有人在背后传言，居心叵测……”斐潜捏了捏下巴上的胡须，说道，“看起来窝里还有老鼠啊……”</p>

“啊！老鼠？！”黄月英差点蹦起来，小脑袋左右晃着，她平日内别的什么虫子动物的，倒是不怎么害怕，唯独害怕老鼠，“在哪里，在哪呢？”</p>

“在外面！”斐潜哈哈一笑，说道，“别多想了，事情未必会如你想象的那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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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西将军府，前院正厅。</p>

斐潜召见荀谌议事。</p>

“主公出身河洛，却非大族……”荀谌看了看斐潜，并没有做一些修饰，而是比较直接的说道，“故而主公当下多有隐患……”</p>

斐潜点点头，并没有什么不悦之色，说道：“友若请直言。”</p>

“袁杨二氏，蒙祖余荫，三公故吏，广布天下……”荀谌说道，声调不急不缓，显然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索，“主公简擢于河洛，族中不过千石，虽当下成西秦之势，然家族名誉不盛，更无故吏于野，家族人丁亦是……嗯……”</p>

斐潜“哈”的一声干笑了一下，说道：“此事也不能急迫，总不能说需人丁，便可多了人丁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