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吕布张了张嘴，明显是想要直接说一些什么，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觉得脑袋当中一片浆糊，混沌不堪。</p>

“这些问题，我的答案是有……”斐潜拍了拍吕布的肩膀，站起，俯视着坐着的吕布，“但那个答案是我的，是我想的，就算是我说出来你听了，也未必会认同……只有兄长你自己想出来的答案，才是兄长你自己的……”</p>

吕布似懂非懂。</p>

“倒不是我故意为难兄长……”斐潜指了指学宫的方向，说道：“守山学宫当中书卷千藏，同样一本书，读出来的收获却不一样，学出来的学子能力也各有高低……听别人讲的永远都是别人讲的，只有自己明白的才算是自己的……这个别人包括我，也包括其他的人……这样说，兄长可明白了？”</p>

吕布点头说道：“这个倒是明白，但是之前你说的那些不太明白……”</p>

斐潜笑着说道：“无妨，反正现在也不急，兄长可以慢慢思量……事总是要先考虑周全了再做会比较好，兄长以为呢？”</p>

吕布点点头，带着一些茫然。</p>

“差不多该回去了……”斐潜看了看夜空，估摸了一下时辰，说道，“该上主菜了……兄长可知道今夜小弟备下的主菜是什么？是炮豚……”</p>

“泡什么？”吕布思绪还在之前的事上，一时之间没能跟上来。</p>

“炮豚。取十斤左右的小猪，宰杀之后取出内脏填入香料，外裹黄泥，至于猛火灼烧，待其略熟，便可去其外壳，用粟和麦磨成的粉涂抹表面上，放入锅中煎制至表皮酥脆，最后加上调料置入小鼎之中，小鼎放入大鼎之中，加汤，烹煮个两三天便可……”斐潜倒是如数家珍的说道，就像是如此繁琐的方法都是他想出来的一样。</p>

实际上并不是。</p>

炮豚是早在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有的做法了。</p>

炮烙原先并不是一种酷刑，而是一种吃法。盖为铜格，布火其下，食者於圃取，置格上炮而食之也，称之为炮烙，原本还算是一种相当高档的吃食方式了，和韩式烤有些像……</p>

至于纣王和妲己联合发明的炮烙之刑，或许有，或许没有，谁能知道？</p>

至于好不好吃，在汉代烹饪技术还没有完全发展出来的时候，这种复杂程度的做法，已经非常挑战庖丁的极限了，以至于斐潜不得不集中培训了几天，才让这些庖丁能够多少像一些样子。</p>

什么佛跳墙？</p>

抱歉，那种烹饪方式简单但是材料及其不简单的，在汉代基本上不要想着复制了，毕竟这个时候，还是许多原材料根本连见都见不到……</p>

“某也听闻贤弟饕餮之名，未曾想……”吕布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却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贤弟，某不是那个意思……”</p>

饕餮，是四大凶兽，并不是什么好词语。</p>

斐潜摆摆手笑道：“无妨。这个某早就知道了……所以别人口中所说的，未必都是真的……呵呵，今夜用炮豚做主菜，想必不久之后市场之上的小猪的价格便会大大提升……”</p>

斐潜一边缓缓前行，一边说道：“今夜士族子弟众多，总是有些喜欢炮豚口味的就会回去尝试做一做，这些士族子弟饱了口舌之，虽然花了些钱财，但是颜面才是他们最看重的，因此自然也是高兴……然后养殖小猪的农户可以卖个高一些的价格，当然也是高兴的……还有制作炮豚的庖丁等等，基本上都可以从这一件事当中获益，所有人都开心，都高兴……而我……只不过是在今夜上了一道主菜而已……”</p>

吕布跟着斐潜走着，忽然呆立了片刻，望着斐潜前行的背影，不知道为何，明明就是差了一两步的距离，但是感觉上却是越来越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