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痈之症。』华佗摸了摸患者的腹部，说道，『恐是糜于腹中，需剖而取之，方有一线生机……』</p>

『什么？』</p>

『剖……剖腹……』</p>

『就是割开肚皮……』</p>

『割开肚皮不就死了么……』</p>

搬运患者的其余人等议论纷纷。</p>

『此时便只有死中求活……若不剖腹，必死无疑，若某行剖腹之术，当活五五之数……』华佗指了指病患，『某行针，便只能暂缓其病痛三刻钟……若是腹中再次恶痛发作，就怕是神仙也难救了……』</p>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名患者的妇人身上。</p>

妇人原本就跪在病患身旁，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向华佗叩首，『医师，求你救救他罢……』</p>

『好！徒儿，准备热汤、烈酒、麻沸散！』</p>

华佗挽起了袖子……</p>

……十天之后……</p>

复诊回访的华佗检查了一遍病患腹部的伤口，然后重新上了新药，捆扎起来，点头笑道：『再得三五日，便可下地慢行，但仍不可用力过甚，以免伤口迸裂……』</p>

患者夫妇千恩万谢不提。</p>

当然，要完全好起来，十天时间肯定是不行，但是现在来看，至少一条命是华佗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了。</p>

流民部落之中，有老者让人提了些山上采集的干果菌菇之类的东西，来感谢华佗，华佗推辞一番，也就让徒弟收了，装在草药筐中，往回走。</p>

『师傅，真好，又救活了一个……』</p>

华佗徒弟蹦蹦跳跳，很是开心。</p>

华佗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想了想，然后说道：『等道路上的雪完全化了……我想去长安看看……』</p>

『什么？去长安，好啊，好啊！』徒弟更是兴奋。</p>

华佗不由得笑着说道：『你这小兔崽子，你就不问问为什么要去长安么？』</p>

『呃……师傅为什么要去长安啊？』徒弟问道。</p>

华佗哈哈笑着，然后仰着头往前就走：『哼，不告诉你！』</p>

徒弟顿时呆住了，然后看着华佗在前面走，不由得跺了跺脚，不过很快也就同样笑了起来，跟在华佗的脚步后面，一前一后，向前走去……</p>

……ヾ……</p>

穹庐苍苍，荒野茫茫，白云悠悠。</p>

一彪人马紧紧追随着一柄鹿头旗，沿着已经破冰流淌的无名河向下游策马而去。</p>

丁零人崇拜白狼苍鹿，严格来说，大漠里面的人大多数都是崇拜这些。因为大漠之中，也就是这些大一些的动物常见，狼凶狠，鹿灵动，所以也自然成为崇拜的对象。同时也比较少有崇拜羊和马的，因为羊是用来吃，马是用来骑的……</p>

丁零头领并没有在队列之中，而是羁着战马立在河岸边上，一面注视着队伍前进，一面仔细地听之前派出去的斥候兵卒汇报前面的最新情况。</p>

那名斥候兵卒带马都是跑得浑身热汗淋漓，甚至看得到在头顶上有些热气蒸腾，双手拽着缰绳在马背上喘息说道：『大头领，汉人的那个什么骠骑人马已经向西去了。』</p>

『向西？』丁零头领仰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似乎是在以此来辨认方向，旋即用手往西边一指，『你确定他们往西边去了？』</p>

斥候点头道：『是的，马蹄印记和尸首的血迹都朝向那一边……』</p>

『汉人有多少人？』丁零头人问道，『有交手么？』</p>

『不知道。看样子似乎并不是很多……』斥候说道，『但是汉人的踪迹很奇怪……似乎是带着车……有像是车的轨迹，但是又不太像……』</p>

『带着车？再这样的路上？』丁零头人看了看斥候。</p>

斥候迟疑的点了点头，『有些像……』</p>

『好了，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休息……』丁零头领说道，然后皱起眉头，再次确认的看了看地面，喃喃自语道，『这种地面，还能走车？』</p>

『大头领，为什么我们要追出来？这些人难道是另外一拨的汉人么？』在丁零头领身边的护卫有些不解的问道。护卫一直都是跟着大头领的，所以有一些事情护卫自然也是清楚，只不过不明白为什么大头领之前说了有可能会和这个什么骠骑合作，却要截杀这个骠骑的斥候小队。</p>